问疆在一个个乡跪过去,可是没有人愿意给予他一颗粮食,手下的士卒眼看日期将近,劝他软的不行就来硬的,可问疆仍然怀着一丝希望,直到第三日,他也没有筹集一颗军粮。他茫然地跪在某个乡里,看着往来的乡民避之不及般绕着走,他的心凉了下来。
他想不通为什么明明自己带兵保卫乡里,却没有一个乡民愿意帮他保下保卫过他们的军卒,粮食没了还能再种,人死了就真的死了。为什么?为什么?
就这样想着,他在手下士卒的劝说下拔出了军刀,一家家踹开房屋,逼迫乡民拿出一半的粮食…
待到他带着士卒把粮食运回军营时,军营外立着五根木桩,木桩上各插着一颗脑袋,表情各异,或是悲伤,或是愤怒,或是不甘。问疆情绪崩溃地跪在地上,看着与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脑袋就这样被人插在木桩上,他仿佛还能听见他们喊着“百夫长!为何不救我!为何不救我!”
军营中忽然涌出一大群士卒将他们团团包围,千人将带着那个北户氏的百夫长来到问疆跟前,刀指着后者喝问知罪否?随即当众念起问疆罪行,包括抵御胡骑不利致使敌人为祸多处乡里、军中指使士卒寻衅滋事打死袍泽,纵兵劫掠乡里,条条罪状人证物证俱在,判处游街问斩。
那一日,问疆被绑在囚车上在各个乡里游街,那些被他救过,又被他抢过的人们群情激愤,石子不停地向他扔来,砸得头破血流。手下士卒手指着他,眼神躲闪地说着污蔑证词。那一刻,他的心寒冷刺骨。行刑的时候,他突然暴起,势如恶虎一般,凭着一条腿击昏数名士卒,夺过刽子手的刀自行解开,突围而去,竟然无人能挡。
数天后,他潜回老家,只看到家中破败,老父老母以及妻儿的首级被悬挂在乡府门前,遭鸟雀啄食得不成样子。乡民们却在指指点点说什么“我早就觉得这家人有问题”之类的话。
那一刻起,问疆就死了,活着的只有暴虎。
“那之后,北户氏的那个王八蛋就冒用我逢战必胜的战功坐上了千人将,哼,浑身白白净净连个伤疤都没有的千人将,他也配?不过他也没高兴多久,三年前我得知了他的动向,带人半路埋伏把他宰了…”说到这,暴虎似乎察觉到自己扯远了,就收住了,他看向仲明,问道:“小子,我快死了,也好心劝你一句,不要以为你救了一些人,他们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一旦你向他们索取,他们就会像狼群一样撕咬你,你不该信任任何人,任何人都会有背叛你的理由,恐惧才是你控制他们,让他们心甘情愿为你奉献的手段。”
说罢,他扫视过诸寨当家、头目,豪情万丈地喝道:“都走到这里来,各路豪杰可敢与我一战?”他眼眸转向山猪。
“就从你开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