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世间真有神明,被国公夫人折腾得半死不活的人,恨不得赶紧跑去跪拜,祈求陆晚音起死回生!
陆家上下鸡犬不宁。
等陆从文想起自己那个假妹妹时,已经是一个月之后的事情了。
他换上了便衣常服,骑上了快马,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晚上,快马加鞭赶去了尼姑庵。
随手抓了个尼姑打听,才知陆惜宁已经被剃发了,如今法号莫愁。
正被罚跪在静室里。
陆从文气愤不已,暂且没空料理这些尼姑们,急急忙忙赶去静室,隔着房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刚想推门而入,就听见陆惜宁在骂:“贱女人,陆晚音!死得好,死得太好了!”
“我诅咒你下辈子投胎当娼妓!”
字字句句都是辱骂和诅咒!
陆从文先是一愣,随即怒不可遏。
猛然一脚踹开了房门,就见一道灰扑扑的矮小身影,正跪坐在破旧的蒲团上。
陆惜宁愕然回头,就看见来人居然是她心心念念的二哥!
立马起身要往人怀里扑,可跪久了,腿脚麻了,才起身就又扑跪在地,膝盖磕到了冰冷的地砖,疼得她瞬间眼泪汪汪,软着声音唤了声“二哥”。
“谁是你二哥?我才没有你这样心思恶毒的妹妹!”陆从文冷冷道,“晚音死都死了,你还这样诅咒她,到底是什么居心?!”
居然都被二哥听见了?
陆惜宁惊慌失措起来,立马就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委委屈屈道:“二哥!宁儿只是心里不舒服,所以才骂了几句!你看宁儿现在都沦落成什么样子了?宁儿从前可是国公府堂堂千金,如今却被陆晚音害成了这样!她死了,她可怜,难道宁儿就不可怜了吗?”
陆从文怒斥:“住口!”
伸手指着陆惜宁的脸,寒声道:“你算什么国公府千金?不过就是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你和你那个死鬼母亲一样心思歹毒!百般迫害晚音!倘若不是因为你们母女,晚音本该锦衣玉食,受尽宠爱!”
“二哥!”陆惜宁慌了,满眼不敢置信地望向了自己叫了将近二十年的二哥!
“不许再叫我二哥!”陆从文冷冷一挥衣袖,背转过身,无情地道,“从今往后,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这里,日夜诵经赎罪!”
语罢,转身就要离开。
陆惜宁急得忙扑过去,抱住了陆从文的腿,哭着仰头央求:“二哥,宁儿错了,宁儿再也不敢了!宁儿以后一定听话,不要把宁儿丢在这里不管啊,二哥,二哥!”
几声二哥喊的,陆从文的心又隐隐有些动摇了。
可只要一想到陆晚音红颜薄命,惨死在了冰冷的池水里。
而陆惜宁居然还在菩萨面前诅咒她,就气不打一处来,一脚将人踹开之后,就大步流星离开了尼姑庵。
陆惜宁趴在地上哭了很久很久。
仅存的希望也因此破灭了,既然情郎和所谓的亲人们,各个都靠不住。
那她就只能替自己另寻出路了。
陆惜宁擦了擦眼泪,布满伤痕的手抚摸着自己还算完好的脸蛋,晓得自己如今只剩下一副姣好的皮囊了。
夜深人静。
陆惜宁挣扎着,打了一桶井水,将自己清洗干净之后,孤身一人来到了师太的房间,强忍着的恶心,慢慢躺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