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道馆比武

生纪年七十五亿零三十六年，黑日季42日，地球5078年1月7日，在金究星的第三天，位于圣索尔古弥城港的西北部，哈斯塔道馆。

“选把喜欢的，趁手就行，木头里有加重铁片，可以增加刀重感。”

东明壹此刻介绍着她的道馆。这道馆是一位老道馆馆主传给她的，因为她学会了那位馆主的剑法，还发扬光大。不过，自从东明玖离世以后，她就被关事拉去参政，就很少回来了。何况，她之后也结婚生子，更没时间回来看。这所道馆，早已没有学生，虽然偶尔被开放用作公共比赛场所，但是早就“物是人非”了。

不过，这里还是有负责人的。

“河提尔师兄！我回来了！”东明壹突然大喊一声，没人回应。镇嘉被吓了一跳，镇缪还往声音传过去的方向看，是一扇门。“哦，抱歉，我都忘了……他在一千年前去世了……”

镇嘉在一旁打了寒颤，毕竟这突如其来喊过世的人的名字，怪吓人的。

室内现在很昏暗，毕竟道馆电闸都拉了。东明壹现在还是用明亮的神火照亮着室内，镇缪真觉得神火和照明弹没区别了。

镇缪和镇嘉很快挑好了两把长剑，然后自发帮忙东明壹打扫道馆。道馆里的灰不算多，如果说这里是木恒星，那么就会变成污泥。如果是水利星，估计就是积水了。

很快，电闸找到了。这间屋子其实有些老化，估计过个几天，就要拆掉。不过……不会拆除，反而会翻新和修复——毕竟这里再过段时间就变成彻底的公用道馆了。

“这个屋子里的灯居然还是老款式的LEd灯……”镇嘉看着头上亮起来的灯，东明壹太奶奶听到“LEd”时愣了一下，“哦，地球语”，然后说这是恒定灯，恒定灯就是直流电灯泡在这里的叫法。

在新加坡城，人们早已经使用发亮板——其实是一个微米大小的灯泡衔接上导光板，让整个室内的黑暗无处遁形的一种新型灯。这种灯房子住个八十年坏了都不需要换灯泡，因为这种灯的可用时间达到了上百年。不过……和五行星系的技术比起来，太弱了。

“这盏恒定灯已经在这里装了六万多年了，还是我带着我儿子儿媳来这里玩的时候换的……”东明壹太奶奶似乎开始回忆过往，镇嘉也好奇地问起那位“爷爷”。

“叫做东明初，如果生的是女儿，就叫做东明衿。儿媳是我弟弟养母的女儿，叫鹿张公，是神族的。”东明壹还说着她的孙子头上长了类似涂露的角呢。灵族的基因夺袭现象还是很强大的，神族也很强，但是争不过灵族基因，所以还是留下了样子。

“那太爷爷叫什么名字？”镇缪擦着木刀，在一旁也好奇起了东明壹女士的过往。

“东明负零，名字很奇怪吧？确实，他曾经是机械族。”东明壹女士摸了摸道馆墙壁上的刀痕。“他的体内流淌的也是东明族的血。”

“你们……甚至能和机器人结婚都能生孩子？”镇嘉被这种顽强生物给吓到了。“他是生物啦，以前有机械族特征，涉及到灵族的一些秘法，自从我弟弟‘人间蒸发’后，已经没人会了。”东明壹没说她的弟弟死了，估计也是一种习惯性称呼。

“哟，这里居然开门了。”

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镇嘉还以为要见鬼时，一位半机械器官的深渊族老人带着一群拿着剑的孩子们到了道馆门口。

“你是……吉尔美的儿子？”

“东明长老，好久不见。我就是吉尔美的儿子，认不出来了吧。”老人摸了摸自己脸上已经脱落的鳞片，打着招呼。

“时间真的是快啊……都走掉了。”

“父亲早在一万年前过世了，今天我还打算带着我馆里的孩子们来这里练习。”老人摸着其中一个孩子的头，那孩子一看就知道是拟生物体仿生人，说白了就是机械生命体。

“孩子多大了？”

“最大的一万岁，最小的五千，都在我这里学，一共二十一个。”老人说得很快，这群孩子们也很乖巧，或者说怕生，怕“长老”。毕竟，这相当于让地球邦联秘书长站在了一个普通上班族地球人面前。

“孩子们，白日好。”

“嗯……长老好……”

“不用那么拘谨，叫我……师伯就行。”东明壹也是真的老了。镇缪看着拘谨的孩子们，还想凑上前打招呼——其中有一个女孩子看着脸肉嘟嘟的还很可爱。然后，这群孩子听到“不用那么拘谨”后，突然解散般冲入了道馆内，看着刚刚打扫完的四周，以及——两位地球人。

“地球人！他们居然能在金究星呼吸！”其中一位看上去很知识渊博的孩子说着。“你们吃了圣果，对吧？”

“是的是的……”镇嘉突然有一种对小孩厌烦的心理冒了出来。毕竟，有的问题，只能说童言无忌。但是……这是一万岁的小孩子啊。五行星系人长寿也意味着发育迟缓，虽然早熟的人还是很多，毕竟活太久了。

其中一个孩子看着镇嘉手里有剑，非要比试一番，搞的镇嘉有些不知道要不要接受挑战。东明壹自然是允许的，她打算见识一下地球人是如何用那类长片武器。

规则很简单，击中对方就是赢家。

自打生物出现智慧以来，切割就是一种最趋同演化的物理学之美。有的生物靠自身长出利刃，比如机械族就有手变利刃的能力，甚至有类电锯体的双手。这样的话，机械生物就能够狩猎机械生物。而有的依靠智慧，制造出这种刀剑，比如人类和一般的碳基智慧生物。硅基生物毕竟更喜欢砸碎、粉碎、毁灭——这得益于生物体结构的不同。硬碰硬的时候，切割往往占据下风，物理性更强的自然是带质量的重锤。

“东明太奶奶……您确定让我和一个拿着锤子的孩子对打吗？”

镇嘉怀疑自己不是在比剑法。

“嗯？又没规定武器统一，这是自由比武。规则就是把对方打到投降为止，在不出人命的情况下，就算快出了，我也从我的好曾孙那里顺了十几瓶顶级治疗药水。”

东明壹高高兴兴地从紫金袍子里顺出了好几瓶一家人二十年的薪水。鲜红的药剂证明了它的纯粹。当然，这玩意的原理是加快细胞在没有磨损端粒的情况下进行快速复制，同时杀死老化和死亡，以及僵尸细胞。以及对一些身体特殊体质的基因产生过敏性破坏，比如无法使用这种治疗药剂的鬼族。

自然，这玩意不能当成地球中世纪传说中的圣水用，这玩意可以治疗吸血鬼……当然，不是地球的卟啉病。而且，治疗的是土破星的精族吸血鬼……吸血精。

此刻，在木恒星百圣山上家里做卫生的火形明发现自己的《药剂大全》落在了紫金袍子里。

镇缪看着比武开始时，也想看看弟弟以前的基本功在不在。虽然她学的是近战短匕首，但是长剑攻击方式军队还是会教的。

镇嘉一副挥舞西洋剑的打法，是教官的手笔。教官是西洋剑派的，因为大多数时候，一寸长一寸强，挥砍这种事情反而会很有风险。地球军队之所以能纵横大半个宇宙，就是因为保证攻占的同时，将伤亡率降至最低。机器人先上战场，其次才是血肉的士兵。

镇嘉向上轻挑，毕竟是没开刃的轻木剑，这木剑估计密度都只有0.5不到，镇嘉握在手里都快怀疑是在挥舞棉花了。

这孩子挥舞的木锤看上去就能把人打成脑震荡，不过锤子两端有着非常明显的涂层——柔化涂层，金究星的一种木头柔化剂，可以让木材像棉花一样软，因为内部结构被破坏了。

当这把小锤挥舞失误砸在地上弹起来时，镇嘉已经明白，根本打不死人。他想起了地球的一种软绵绵的防弹衣，似乎是非牛顿流体吧？他也不知道，受力变硬就对了。这武器上的物质结构恰恰相反，也是一种被泛用的技术。

镇嘉不再手软，他直接用西洋剑法对着小孩的大锤进行干扰的散击，小孩开始不断后退。镇嘉打算乘胜追击时，小孩已经蓄势待发，将大锤抡起来就往镇嘉面门上挥舞。

镇嘉一个后撤躲开，虽然砸中估计不疼，但绝对会很不舒服。镇嘉直接一个重戳，击中了小孩挥锤子的手。

小孩没能躲掉这一击时，比赛结束了，镇嘉大获全胜。

“比赛结束……”东明壹女士在一旁居然吹了一声口哨。手也没捏嘴，就是靠嘴型吹的。镇缪不禁想到教官说的“流氓哨”。但这在五行星系的肢体语言里，“流氓哨”就是停下。

“我没受伤！但是我想看看那红色的药剂！”那小孩兴奋地跑到了东明壹女士的身边时，东明壹便展示了那瓶十分精致的药物。纯度：极高，可以视为百分之百。毕竟现代还有蒸馏工艺，比以前熬药快多了。其实机械化生产治疗药水很常见，但是原材料才是价格下不来的主要原因。植物军队对红圣果的栽培技术垄断是最麻烦的，而且培育红圣果需要的特殊环境很难模拟，模拟后的价格反而还比直接从植物军队那里买的贵。

“La~Sodo meReLa(音调，是音乐声，尽可能还原了)……”东明壹女士的全息仪响了。她起身接了电话。

“什么？你居然把那玩意放在袍子里……我用传送术的话太麻烦……你要我瞬移回来？我现在在忙，我用特快快递给你送过去，物质传输大概半小时……什么是半小时都不能等？你又要写新药剂了吗？写草稿纸上去，真当我一直宠你呀……”

东明壹女士这气势汹汹的模样，镇缪已经猜到另一头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