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康年道:“父帅,诗里边说,老农不分昼夜地辛勤耕种,却分不到谷子,空有农夫之名。城里边的麻雀到处乱飞,寻不到谷子充饥,只因官仓没有空。”
“大帅,手下的兄弟们快要饿着肚子了,你得想个法子啊!我们天天去惊扰乡民,真的是无油水可捞,尽力了。”凌风喝好吃好,有了气力,言辞犀利。
安思景道:“那些个贱民,真不识好歹,你就不知道杀几个人给他们看看,以儆效尤。”
凌风道:“大帅,好多乡民正在四处找寻草根吃,连毒蛇都吃上了,只差没吃观泥土,那有什么粮食给我们。况且还要靠着他们扩充兵源,随随便便地讲打讲杀,真怕不是个事儿。”
安思景听过,对着李康年道:“康年,要不将手伸向那些豪绅世族吧!底下的那些将士们真要饿着了,你就不怕他们动摇军心,生出乱子来。”
凌风道:“大帅,你早就该这么想了。那些乡绅商贾,拿着储存的粮食,四处叫卖着高价,根本就没把饥饿之人当成一回事,我们也没必要敬着他们。”
李康年道:“父帅,要不找他们先借点,度过这个难关再说。”
凌风笑道:“大帅,军师这个主意好,借而不还,再借不难。只要我们不讲客道,他们自会变得乖巧,唯命是从。那些山村贱民饿急了,还盼望着‘观泥土’来充饥。这些乡绅、地主、豪族,守着万贯家财、锦衣玉食、娇妻美妾,那有不想过好小日子的道理。”
安思景道:“好,凌风将军,这件事就交给你去办。”
李康年道:“父帅,这些乡绅豪族,我们现在得罪不起。”
凌风冷笑道:“大帅,要是手下的将士们都饿死了,还用得着这些乡绅士族来帮忙吗!”
安思景道:“康年,要不听凌风将军一回,跟乡绅士族搞好关系是很重要,可争雄天下,没有兵马,一切免谈。”
李康年见安思景心意已决,自己要是再一意孤行,就是跟全军上下为敌,绝不会有个好下场,道:“凌将军,是去借粮,不是去抢粮,把握好分寸。”
凌风笑道:“军师,你放心,只要是愿意借粮的,我认他为祖宗。”
安思景笑道:“对,衣食父母,敬人爱人之心不能少。”
李康年无语,目送走凌风的背影,发现自己也饿的厉害,向那桌残羹冷炙靠了过去,吃了起来。
安思景见着李康年那狼吞虎咽的样子,心中生出几分疼爱之情,友好地走了过去,坐了下来,顺手帮李康年倒了一杯酒,递了过去,道:“康年,这次攻打京师失利,兵锋受挫,往西用兵之事怕是要缓一缓。不如先全力攻打江淮,好求得钱粮,解除此时的困境。”
李康年喝完杯中酒,道:“父帅,攻打江淮地区,交给尹子琪将军跟令狐超将军他们就行了,用不着你亲自出马,你还有一件更大的事要去做。”
安思景道:“什么事?”
李康年道:“襄王没登基为帝前,以皇子们为代表的利益集团相互党同伐异,水火不容。现今,随着老皇帝的退位,襄王登基为帝,其他皇子从此失去了竞争皇位的机会,他们所代表的利益集团为了求得活路,必须向皇帝妥协。所谓伴君如伴虎,过去种种不愉快都是硬伤,搁在他们与新皇帝之间,保不齐新皇帝那一天来个小肚鸡肠,新账老账一起算。”
安思景道:“你想怎样?”
李康年道:“父帅,你何不赶回邺城,扶持端王登基为帝,国号大夏,跟洛城的政权来个遥相呼应,以安军心、民心。”
安思景道:“我们从燕地来,何不取国号为大燕,干吗非得跟洛城那里的国号一样?”
李康年道:“父帅,国号大燕,与国号大夏,那是有些讲究的。要是国号取名大夏,东边跟西边两个夏国朝廷就好比两兄弟,分掉了祖上留下来的家产,要是由于分成不均,大吵大闹,甚至大打出手,要你是旁人,你会帮谁啊?”
安思景道:“那你会帮谁啊?”
李康年道:“要我是百姓,帮谁都是一样;要我是门客,当然是帮自己的主子了;要我是亲朋戚友,帮那边都觉得不好,中间说句公道话还行。”
安思景道:“那国号要是取名大燕呢?又怎样?”
李康年道:“父帅,要是有一强人闯入你家、或是你邻居家、你朋友家,或是你亲戚家去抢东西,你的第一反应会是怎样?”
安思景道:“那还用说,自然是帮忙将强人赶走了。”
李康年道:“大燕就好比那个强人,到姓华的家里去抢东西,天下万民就好比姓华那家人的邻居、亲人、朋友,第一反应都是要帮忙将强人赶走,这就是世人最淳朴的情感。”
安思景道:“好,端王登基为帝,国号大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