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两刻钟功夫,大雨落下,噼里啪啦。
雷雨来得快,去的也快。
下了盏茶功夫,云散日出。
“玩我呢!”李二刚累出一身臭汗,汗水还没收干呢,又要张罗着晒谷子。
铛铛铛……
林理彦敲着铜锣,扯着嗓子高喊。
“后日收田税,都把谷子给我晒干些。”
李二听到此话,顿时不想动了。
晒得越干,岂不是便宜了官家?
“别懒着,起来晒谷子。”媳妇过来,踢了一脚李二“严主簿那老狐狸,谷子干不干一摸就知道,别到时候拉去县衙挨板子。”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不给活路。”李二摇头起身。
等到了收缴田税的时候,一大早就听到林理彦敲着铜锣,叫醒每家每户。
直到太阳高高升起,村前土路上才出现严高骑着毛驴的身影。
捕快们护卫,衙役拉着板车。
“严主簿,吴捕头。”林理彦上前迎接“哎哟,瞧我这脑子,该叫吴县尉了。”
吴峰摆手,说道:“谭县尉还未离任,莫要叫我县尉。”
“吴捕头真是刚正不阿。”林理彦还想吹上几句马屁,被吴峰打断。
“快些收田税吧,我们好赶往下个村子。”
“好嘞好嘞!”
空地上摆好桌椅,放着木框。
严高翻开账簿,喊道:“林立才!”
“来了。”
“田地一亩,交粮四十斤。”
林立才抬起竹筐,稻谷哗啦啦倒入筐子。
倒满一筐后停下,林立才左右望去,等着捕快上前踢一脚。
然而……卢成喜又拿来三个木筐,都是十斤的木筐。
“这三个也倒满。”
林立才愣了几息才反应过来,赶忙倒满其他三筐。
卢成喜上前,用手晃了晃,摇实谷子。
些许谷子露出,洒落在地上。
“这……不用脚踢了?”人群中,李二瞪大了眼睛。
以往收田税,一筐一脚下去,每一筐都能踢出一斤稻谷,收四十斤田税能洒出四斤来。
至于现在……四筐四十斤稻谷,最多洒了两斤左右。
严高冷着一张脸,手拿着毛笔半天没有落下。
“严主簿,记账吧。”吴峰说道。
“林立才,田税完缴。”
严高咬牙说道,毛笔在账册上画了个圈。
村民们看了又看,确定账册上,林立才的名字画上了圈。
“哇……”村民这才发出惊呼,满脸喜色。
虽说今年的田税涨了一成,好歹不用洒出四五斤谷子。
几斤谷子的差别,也让百姓们开心。
真到了青黄不接的时候,穷苦些的村民,甚至会吃掉来年的种子。
播种的时候没有种子,就会去和地主借银子。
如此一步步的借贷,最终田地落在地主手里,变成佃农。
当然,有人欢喜有人愁。
严高不是愁,是心中暗怒。
收田税的时候,洒出来的粮食,一半是县令的私税。
剩下一半,是严高等人的油水。
四斤变两斤,这两斤要全部给县令做私税,落不到他手里。
“吴捕头,真要这么做?”严高忍不住问道。
少了两斤,捕快也分不到其中油水。
“不然要怎么做,严主簿你教教我?”吴峰侧目望去。
卢成喜等人,则是嘿嘿一笑,站在吴峰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