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今天那些流民会说他们没打算让工人吃饱饭,感情是真的!
“有这米粥喝就不错了。”
见周景行坐在原地发愣,老者也是凑了过来,笑呵呵道:
“你要是不嫌弃,就把老汉我手里这碗也喝了,老汉还有半块土饼呢。”
周景行心中一暖,急忙推辞,“老人家您还是留着喝吧,经常吃土饼对身体也不好。”
老者笑了笑,轻轻摆手道:“有啥好不好的,能吃饱就好。”
是啊,对他们来说,只要能吃,只要能吃饱,是什么都不是很重要。
周景行心中没来由的一紧,有些难受。
他将自己手里的米粥递给老者,“老人家,您也把我这碗喝了吧,我今天吃了您的土饼,现在还不饿。”
不管怎么说,不能再让这位老人家再吃土饼了。
他这个年纪,吃多了恐怕挺不过来。
老者刚想开口拒绝。
可看到周景行那坚定的眼神,他面色微变。
一个早已刻进脑海里的模样在此刻与眼前的周景行相重合。
老者眼眶泛起一丝泪花,笑着点了点头,“好,老汉我喝,不能辜负孩子你的一番好意。”
说着,老者放下自己的米粥,伸手接过周景行的碗,仰头喝了下去。
姜锐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切,然后默默把自己手里的粥跟老者放下的米粥换了一下。
用完晚饭后,一个趾高气扬的武师将周景行等十几人带到了一间破旧的柴房。
柴房地上垫了十几块席子,这就是他们晚上休息的地方。
周景行忽然有些担心起那位老伯。
老伯没有跟他们一起,也不知道他会被分到什么样的地方居住。
累了一天的流民们完全没有任何嫌弃,直接就躺了下来。
对他们来说,这地方能够遮风挡雨,比在外面流浪要好上太多。
周景行跟姜锐两人找了两个角落的位置。
这地方后面就是柴堆,柴堆里面很容易藏一些虫子老鼠之类的,所以不是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这两个位置根本没人选。
“这地方,很古怪。”
姜锐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注意他们之后,这才小声说道。
周景行点了点头,将自己肚子里的疑问一股脑的问了出来。
那工匠究竟为何不揭穿他们?
流民动乱背后是不是柳坊主的手笔,他这么做又为了什么?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那房间里为何会出现成箱的官银!
姜锐面色沉凝,“那些官银成色很新,出炉时间绝对不会超过三个月。”
“不超过三个月?!”
周景行猛然一怔,“我想我知道这工坊的作用是什么了,他们在利用工坊洗钱!”
“洗钱?”
姜锐皱着眉头,对周景行嘴里冒出来的这个词语异常陌生。
“就是把见不得光的赃银通过一些手段,转变成合法收益。”
周景行这么一说,姜锐瞬间明了。
把官银剪碎打成各种首饰用品拿出去销售,只要没人追究这些白银的来源,那这洗钱的勾当,就永远不会有人发现!
“这地方,恐怕牵扯不小啊...”
周景行幽幽开口。
一个开在长安郊外的洗钱工坊,要说没有朝廷大员参与其中,鬼都不信。
“现在有两个办法。”
“一:直接找那个柳坊主询问。”
“这不行。”
周景行话刚说出口,就被姜锐打断。
“那柳坊主很可能被人监视并控制着,咱们过去找他,完全就是自投罗网。”
今天那丝绸男子的举动都被姜锐尽收眼底。
身为皇城司缉事,他能看出来这柳坊主应该是被那丝绸男子控制了,过去找人就是自投罗网。
“那就只剩下第二个了。”
“那个工匠?”
姜锐抢先一步回答。
周景行微微颔首,“那工匠今天发现了我们,却没有揭发。”
“只要当时他揭发我们,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杀出去这一条路。”
“可他并没有这么做,这足以说明工匠跟丝绸男子不是一伙的。”
“可目前的问题是,我们根本找不到那个工匠的位置啊。”
“那个...我知道...”
一道细小的女声忽然响起。
周景行两人瞬间惊起!
姜锐更是直接握紧了拳头,随时准备动手!
两人都清楚的记得,这柴房里,没有女人!
紧张的两人四处张望,却并未发现任何女人的身影。
忽然,两人背后的柴堆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两人回头望去,漆黑的柴堆里赫然藏着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