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骑莴彦无奈道:“潭州城谁官职最大,且要告诉他,安抚使六皇子带残兵三千,死守益阳城,大战敌军八千贼寇,亲冒矢石,斩敌四千余人,有率亲卫,斩将夺旗,潭州守军需要稳定后方,做好支援吧。”
“知晓知晓,老夫金陵人,我们这就找找还剩下哪些大人在。”一名江宁口音的儒冠长者上前应声说着。
江宁和金陵是一个地方,才从金陵改为江宁没有多久时间,所以老者自称金陵人,意思是南唐老人,忠心没有问题。
哨骑莴彦交代又将战报传递过去,急匆匆道:“我家主公不知此处变故,我还需快马回城,告知这城中变故,此乃军情战报,快遣人送入京城。”
民间传言却是益阳城破的消息,今早在百姓之间传开,立即有不满的降卒民众当街闹事,而此时哨骑带来却是益阳大胜的消息,一时间两种声音交织,潭州城里暗流游动。
没有边镐主持大局,两种消息混杂在一起,只剩下小官小吏维持潭州的局面。
一时间城中大乱,没了主心骨。
那哨骑莴彦自知位卑言轻,留在这里也不可能左右大局,还不如赶快回去向主公汇报,说罢他又换马骑乘,急匆匆赶回益阳。
朝阳初升,天光放亮。
残破矮小的益阳城头,也是愁云惨淡,虽然昨天守城大获全胜,斩敌俘虏敌军将近四千余人,可是众人却高兴不起来。
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己方伤亡将近五成,也就剩下一千六百余人,其余要么战死,要么负伤,都没有再战之力。
城墙告破,陷入了巷战,再加上叛贼冲上墙头,都是近身肉搏,所以伤亡惨重。
战时看见李建期被乱斧砍死,事后点验时才发现营长陈谦竟也战死……
陈谦是跟李从嘉从金陵一起出来的亲卫,能力出众,被擢升为五百人营长,李雄、沙万金等跟他更是过命交情,却在乱战中死去,众人只是在一堆死尸中找到的他尸身。
战场冷酷无情,生死常事,原本李建期的守城兵还剩下不到七百人,李从嘉带来的民夫还剩下九百多人,都是伤亡惨重。
另一个让众人沮丧的原因却是,城墙攻破,矮小的益阳城墙千疮百孔,根本扛不住再次攻击。
益阳守城之战虽然大胜,双方都拼上了死命。
李从嘉带着李雄、潘佑、锺蒨等人在城墙巡视,看着满地断肢残骸,无数的尸首被拔下甲胄,扔进火坑中,一时间心中戚戚然。
李从嘉远远眺望着朗州兵大营说道:“也不知道周老贼究竟死了没,叛军也是无力再战。”
锺蒨建言道:“昨日两方大战,加上前些日期地方战损,贼兵兴兵而来有八千人,现在也就剩下两千多可战之兵,不可能再来攻城。”
营长吴翰道:“俘虏的叛军说,周行逢八千人为先锋,朗州城中还有王逵还有两万大军,蓄势待发,此番周贼兵败,怕是明日消息就会传到朗州,必定会有动作,预计三四日后就会有大股叛军杀来。”
“最担心敌人援兵。”李从嘉颇为欣赏看着吴翰,吴翰虽拔于民夫中,却是识字最多的民夫,颇有儒将之风,他正在预料敌军的动向。
潘佑听主公说道援军,汇报道:“我军点数现有弓弩两千五百余副,铠甲七千副,战刀、长矛等兵器九千余把,箭矢七万余支!真是超过想象的多,若是有援军增员,尚可一战。还有很多从叛军身上扒下来的珠宝赏钱,尚未点数过来……”
潘佑颇有一股土财主的豪气。
双方大战后,弓弩箭矢消耗品,报废很多,但是铠甲兵器却报废较少,叛军周行逢被杀的丢盔弃甲,扔下了不少兵器,他看着堆成山的战利品,点数起来都忙的不亦乐乎。
李从嘉却颇为忧虑的看向潭州城,不知道边镐知道自己大胜之后是否会动员兵力,来益阳支援,毕竟潭州益阳离得近,只要援兵一到,他们两者配合,能够将这朗州营盘一下端掉,灭了叛军的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