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啼在王府待到日落西山,沈白山才放他回去。他婉拒了沈白山赠予的马匹和神兵,沈白山却执意将府中珍藏的名贵补药塞给了他。
谢清啼拎着一十盒的珍贵药材走出王府,十九早已备好马车在门外等候。几个月相处下来,十九与谢清啼已熟络许多,言行举止也随意了不少。见谢清啼出来,十九跳下马车,接过他手中的食盒,好奇地问道:“大人,这是什么?”
谢清啼随口答道:“战事结束,王爷说我为东境立下功劳,赏了些吃的。”
十九不再多问,小心地将食盒放入马车。待谢清啼上车后,十九也跳上马车,笑道:“大人,王爷对您真是厚待。”
“王爷待人一向宽厚慷慨。”谢清啼放下马车帘子,声音中透出一丝疲惫:“回去吧。”
这一天虽未练武也未出征,谢清啼却觉得比在战场上厮杀还要疲惫。回到府中,他洗浴后便上床休息,很快沉入梦乡。
然而,刚入梦,谢清啼便被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惊醒。他猛然睁眼,发现自己竟回到了宫中。宫门被火炮轰开,皇宫内一片混乱,宫监宫娥四处奔逃,御林军与东境士兵厮杀成一团。
东境人何时攻破了皇城?姐姐!姐姐还在宫里!
谢清啼心急如焚,穿过厮杀的人群,直奔谢清依的久安宫。他急于救人,未曾注意到无论是楚安澜的御林军,还是东境士兵,都对他视若无睹,任由他穿行无阻。
赶往久安宫需经过玉临殿,谢清啼刚赶到玉临殿,便见一人重重砸在他面前的石板上。谢清啼瞪大了眼睛,喉咙仿佛被石块堵住,发不出声音。那人半张脸已被毁,但剩下的半张脸上,那只睁开的眼睛直直盯着谢清啼,仿佛在质问为何不救他。
鲜血从那人身下涌出,瞬间浸湿了龙袍。谢清啼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却已无一丝生气。
“陛下……陛下……”谢清啼的声音颤抖得几乎不成调。
头顶传来一声欢呼:“狗皇帝跳楼死了!”
谢清啼抬头,见玉临殿四楼的露台上,几个东境士兵正欢呼雀跃。忽然,有人拨开他们,抱着一个一两岁的孩子站到栏杆前,高声笑道:“我找到了狗皇帝的小崽子!”
“不要!”谢清啼嘶声大喊,但那些人仿佛听不见,毫不犹豫地将啼哭的孩子抛下。
谢清啼慌忙伸手去接,那孩子却如空气般穿过他的手臂,重重砸在地上,瞬间没了声息。
还未从这惨状中回过神来,谢清啼又听到楼上传出一声凄厉的哭声。他抬头,只见一名身着青色宫装的女子从露台上一跃而下。
“姐姐!”谢清啼想要救她,但她如那孩子一般,穿过他张开的双臂,狠狠砸在雕花石板上。鲜血涌出,浸湿了她铺开的长发和凌乱的裙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