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梅婶子拿着那袋银子出去,热泪盈眶:“娘娘竟然还记着俺说镇上的田地太贵,咱们买不起,竟是凑了这么多银子留下。”
“唉,她有心了。”
若是寻常大银锭,他们反而会忧心,那并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拥有的东西,可偏偏她留下的是些碎银,旁人一看便知这是多年积攒的。
娘娘此事,做得实在心细。
回宫的路上,气氛有些沉闷。
下了山路之后,几人便换成了马车,裴元凌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楚清音则依靠着男人肩膀,望着窗外发呆。
想起离开时候阿梅嫂对她喊的话,她心中五味杂陈。
裴元凌似乎察觉到了她的情绪,收紧了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可是舍不得这里?”
楚清音微微摇头,靠在裴元凌的怀里,“只是有些感慨罢了。”
裴元凌眸光暗了暗,下巴轻轻蹭了蹭楚清音的头顶:“感慨什么?”
楚清音往他怀中靠了靠,浅笑莞尔,“感慨陛下治理有方,大庆百姓安居乐业,心怀善念,这才叫嫔妾还有机会回到陛下身边。”
乌黑的脑袋靠在男人坚实炽热的胸膛上,她不疾不徐道:“昨日嫔妾和阿梅嫂到小镇上卖东西,瞧着百姓们的生活安心,嫔妾心中也欢喜。”
楚清音将昨日在镇上的所见所闻讲与裴元凌。
瞧着怀中人说起所闻所见,眉飞色舞,裴元凌的眉头也缓缓舒展。
没想到她落难在外,想的竟还是自己。
“爱妃有心了。”
“陛下,嫔妾当真学会了许多事,还跟着阿梅嫂学会了认药呢。”楚清音笑得明媚,拉着他的手细数自己认识了多少种药材。
“朕的音音,当真是最聪明的姑娘。”裴元凌将她揽入怀中,带有薄茧的手指摩挲着楚清音的眉眼,眼神温柔得要浸出水来。
楚清音笑意盈盈,也在他的下巴落下一吻。
此处回到行宫的路程并不算太远,但弯弯绕绕的山路也走了近三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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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行宫。
得知裴元凌找到了乔贵嫔的下落,还亲自动身去接,如今已经在回来路上了,王皇后便顿时气得不打一处来。
大殿内的摆设瓷器被她砸了近乎一半,满屋狼藉,平日里的端庄娴淑早已不见了踪影。
黛眉紧蹙着,那双微挑的丹凤眼泛着红,她的理智几乎被愤怒与仇恨彻底侵占。
“乔清音那个贱人,到底使了什么法子,叫陛下对她如此看重!”王皇后可不相信单单凭借那张脸,可以让裴元凌连大局都不顾了!
“林清。你不是找了刺客去刺杀她,怎么如今还叫她被平安接了回来!”
还有那位陆首辅,竟然也是全须全尾地回来了!
“娘娘,奴才确实放了两批刺客,只是都被人拦截下来了,等奴才的人找到时,只剩一地尸体,连个活口都没留下,”
林清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接连办砸三件事,即便他是王皇后最信任之人,也难得全身而退。
“怎会如此?”
王皇后满脸讶异,就凭陆知珩一人便能解决两波刺客?
这不可能。
“奴才也不知……”林清说完这句话,又将头压得更低了,身子颤颤巍巍,生怕王皇后降罪。
只是左等右等,却没听见王皇后说完责罚他。
良久,才听到头顶传来一阵叹息。
王皇后一脸颓废神色,跌坐在窗边的软榻上,很快又恢复平常的端庄模样,冷声道:“罢了,叫人进来把殿内收拾妥当,陛下就要回来了,叫众妃嫔随我去宫门口接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