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下册(2 / 2)

至同治十二年,年二十一。偶至龙泉寺,遇首座本然和尚。洞明教理,透彻禅宗。意必得道高僧,与之谈己所怀。本公笑曰,汝本有之天真佛性,无端背弃,而求不可必得不出七趣之神仙。

到了同治十二年(1873 ),二十一岁(似为三十一岁)。偶然一次到了龙泉寺,遇到寺中的首座本然和尚。洞明教理,透彻禅宗。想到这肯定是个得道高僧,就与他谈论自己的志向。本然和尚笑着说:你本有的天真佛性,无缘无故的背离弃舍,而去追求不一定能得到的,也不能超出七趣的神仙。

弃金担麻,认奴为主。汝具如此相貌,而其志何若是之下劣也。遂顿弃所怀,即求摄受。本公因为剃发于本京七塔寺,乃石佛寺之支派也。

这无异于丢弃金子却捡起麻,认奴仆为主人。你有如此美好的相貌,而你的志向为什么如此的下劣呢?于是他顿时放弃自己原来的想法,求本然和尚慈悲摄受。本然和尚于是在京都的七塔寺为我师父剃度,成为石佛寺的支派法脉传人。

从兹常亲本受业师,研究教典,励志修持。至光绪四年,受具戒于京西云居寺。因念教理粗明,本分未了,说食数宝,有何利益。

从此经常亲近受业师本然和尚,研究教典,努力用功修持。到了光绪四年(1878 ),在京西的云居寺受具足戒。因为想到对于教理大略有了些了解,而对于自己的本分事,没能明了,说食数宝,有什么利益?

乃发足游方,遍参宗匠。至十四年,于普陀佛顶山信真老人会下,师资道合,得受心印。是为传临济正宗第四十二世。是年宏楞严于法雨寺。

于是发心到处游学,参访禅宗大德。到了光绪十四年,在普陀佛顶山信真老人的门下,师父与弟子的法道契合,得受信真老人的心印。于是成为临济正宗的第四十二代传人。这一年在法雨寺宏扬《楞严经》。

此后十有余年,常应讲聘,每期众皆数百。师于楞严,独有心得,因为注释。欲使大佛顶理,圆通常性,全体显现,毫无隐覆,述成开蒙十卷。现蒙维扬万寿寂公,为之刊板流通。

此后的十多年,经常讲演佛法,每次的听众都有几百人。师父对于《楞严经》,特别有心得,因此写了注释。想要使《大佛顶首楞严经》的义理,圆满融通的常住真性,全体显现,丝毫没有隐藏覆盖,叙述成《楞严开蒙》十卷。现在承蒙扬州的万寿寂山老和尚,来加以刊板流通。

所惜赋性率真,唯究根本,不事支末。但欲发挥理性,令其彻底全彰,和盘托出。至于措词立言,或失详审。故致间有参差疏漏之弊。倘蒙具眼作家,稍事修治。则成法苑完璧,楞严宝镜矣。

有一点可惜的是,师父天性直率真诚,只是参究根本,不从事支微末节。只是想要发挥理性,令实理真性彻底全彰,和盘托出。至于用词立句,或者有失详细审察。所以导致会有一些参差疏漏的弊病。倘若有具择法眼的开悟并善于解说之人,稍稍加以修理整治。那么就成为法苑中的完璧,《楞严经》的宝镜了啊!

师平生志在楞严,行在净土。日课佛号三万,誓求往生。晨持大悲咒一尺香,以为助行。欲令现未有情,同生净土。

师父平生用心在《楞严经》,行持归在净土。每天的功课有佛号三万,誓求往生极乐。早晨持大悲咒一尺香,作为助行。想使现在未来的有情,一同往生净土。

故于弥陀疏钞,及演义,要解,便蒙钞,势至圆通疏钞,皆为刊布。谓学者曰,禅宗名为教外别传,净土实为教内真传。

所以对于《弥陀疏钞》,以及《弥陀疏钞演义》、《弥陀要解》、《阿弥陀经要解便蒙钞》、《势至圆通疏钞》,都加以刊布流通。对来学习的人说:禅宗,名为教外别传,净土,实在是教内真传。

须知即此真传,乃别传外之别传也。汝等烦惑未断,道业未成。切不可错认定盘星,高推禅宗,藐视净土。

必须知道此净土真传,就是别传外的别传啊!你们烦惑没有断除,道业没有成就。千万不可以错认定盘星,推崇禅宗,而藐视净土。

致令临命终时,业识茫茫,无本可据。虽有不可思议大慈大悲之佛力,由不信故,无从倚托。依旧乘恶业力,轮回恶道。从劫至劫,了无出期。可不哀哉,可不畏哉。

导致临命终时,业识茫茫,了生死将无所依凭。虽然有不可思议,大慈大悲的佛力,由于我们不相信的缘故,而无法倚靠依托。依旧乘着恶业力,轮回在恶道。从长劫至长劫,没有出离的日期。能不悲哀吗?能不怖畏吗?

其讲楞严也,于七处征心,十番显见处。必详明此土开悟之难,净土证道之易。至势至章,则殷勤劝导,不遗余力。直欲法会大众,人各都摄六根,净念相继。即随势至,亲证圆通。

他宣讲《楞严经》,在七处征心,十番显见的地方。必定详细说明娑婆世界开悟的困难,净土极乐证道的容易。到了《大势至菩萨圆通章》,就殷勤劝导我们念佛求生,不遗余力。只想要法会大众,每个人都能“ 都摄六根,净念相继” 。即刻随着大势至菩萨,亲证念佛圆通。

其至由恶业而沉沦四趣,乏定慧而坠堕五魔处。尤复极陈得失,痛示利害。每每泪随声出,语音哽噎。常曰,不知净土,楞严乃破净土之元勋。深明净土,楞严实宏净土之善导。看经不具择法眼,其孤负佛恩处,类多如是。

到了众生由于恶业而沉沦四趣,缺乏定慧而坠堕五阴魔的地方。尤其要极力陈述其中的得失,痛示其中的利害。每每都是眼泪随着宣讲声而出,语音哽噎。常常说:不了解净土宗的人,认为《楞严经》是破斥净土宗的元勋。深深明了净土宗的人,就会明白,《楞严经》实际是宏扬净土的善导。看经不具备择法眼,其中辜负佛恩的地方,大多是如此。

汝等切不可将禅宗机锋转语,认做实法,薄净土而不屑修持。须知华严会上,华藏海众。同破无明,同证法身。尚须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圆满佛果。汝何人哉,敢与彼抗。上孤佛化,下负己灵。诸佛名为可怜愍者。

你们千万不可以将禅宗的机锋转语,当做是真实之法,轻视净土而不屑于修持。必须知道在华严会上,华藏海众菩萨。同破无明,同证法身。尚且须要以十大愿王,回向往生西方极乐世界,以期圆满佛果。你们是什么人呢?竟敢违抗华藏世界法身大士。向上辜负佛陀的教化,向下辜负自己的性灵。诸佛称这是可怜愍者。

师十余年来,各处宏经,云行鸟飞,杳无定处。于天童小白岭,维扬万寿寺,及本山普慧庵,尝多憩息。以二处主人,悉皆尊德重道。且与普慧庵主觉公,法禀同门,交称莫逆故也。

师父在十多年来,到处宏讲经典,如云行鸟飞,杳然没有固定的处所。在宁波天童小白岭,扬州万寿寺,以及普陀山的普慧庵,曾经多有歇息。因为这二处的主人,都是尊德重道。而且与普慧庵的主人觉公和尚,是同门师兄,莫逆之交的缘故。

至三十二年丙午冬,示疾育王。丁未春,觉公即接至庵。备极照应,经两月余。临终前数日,神气清爽,奋励念佛。至四月初三日未时,合掌念佛,泊尔神逝。世寿六十五岁,僧腊三十五年。

到了光绪三十二年丙午年的冬天,在阿育王寺生病了。丁未年春天,觉公就将师父接到普慧庵。悉心照顾,经过两个多月。临终前的几天,神气清爽,勤奋努力念佛。到了四月初三日未时,合掌念佛,安祥去世。世寿六十五岁,僧腊三十五年。

全身入棺,瘗 (yi ) 于佛顶山后之燕窝冈。乃佛顶文正和尚等,预为营造之归宿所也。以平生性好寂静,而住无定所,故无剃度。

全身殓入棺木,埋葬在佛顶山后面的燕窝冈。这是佛顶山文正和尚等人,预先为他营造的归宿之地。因为师父平生性情喜好寂静,而且居住没有定所,所以没有剃度弟子。

嗣法门人,本山唯源通,与不肖悟开。外方虽有,不能悉知。恐招彼此亲疏之讥,故概不书。

承接法脉的门人,普陀山只有源通法师与我。外地虽然有,不能全知。恐怕招来彼此亲疏的讥嫌,所以一概不写。

呜呼。开于昔年,频预法会。屡聆圆音,未明自性。师以孺子可教,遂为预行付嘱。当时虽极惭惶,犹期悟于后日。岂料诸魔未殄,法将云亡。毒药未消,慈父见背。悲夫。

呜呼!我在过去这些年里,多次参预师父讲经法会。多次聆听师父的教诲,没能明了自性。师父认为我孺子可教,于是预先加以嘱咐。当时虽然极度的惭愧惶恐,还希望在日后有开悟之时。怎料诸魔还没有消灭,法将却去逝了。毒药还没有消除,慈父就离开了。悲伤啊!

众生津梁,如来慧命,将何所托,从何所寄耶。宁可自殒,不忍师逝。唯冀承佛慈力,莲开上品。忍证无生,位登不退。速乘本愿,垂慈济度。庶可以仗师威神,出险道而顿登宝所。

众生的津梁,如来的慧命,将托付给谁,谁来承担呢?我宁可自己死去,也不忍心看见师父去逝。唯有希望承佛慈力,师父莲开上品。证无生法忍,登不退位。速乘本愿,来垂慈济度。才可以仗师父的威神,出离险道而顿登宝所。

即我心识,了烦惑而彻证真常矣。兹以先师遗资,肇立公堂。略叙大端,以垂永久。俾后世法裔,仰先德之徽猷,而励志效法云尔。

即我心识,了结烦惑而彻证真常啊!现在以先师的遗资,建立公堂。大略叙述其中的大概,以流垂永久。使得后世的法子法孙,敬仰先德美好的事迹,而勉励自己的志向来效法学习啊!立山老人派下子孙公堂序(代开如和尚作)

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但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究其原由,总因不了真如妙性。妄认四大为自身相,六尘缘影为自心相。

一切众生,具有如来智慧德相。只因妄想执着,不能证得。追究其中的原由,都是因为不明了真如妙性。错妄认为地水火风四大,为自己的色身外相,六尘缘影,为自己的识心内相。

既已认贼为子,遂致背觉合尘。从此根尘互黏,人我敌立。起惑造业,轮回六道。经尘点劫,莫能解脱。

既然已经认贼为子,于是心就背离觉性,合于尘境。从此六根与六尘互相粘缚,并产生人我分别之相,互相对立。生起烦惑,造作恶业,轮回六道。经尘点长劫,不能够解脱。

大觉世尊,愍兹剧苦。施大法药,令修四念处观。一观身不净,二观受是苦,三观心无常,四观法无我。及余正勤,如意足,根,力,觉,道,三十七品法门。

大觉世尊,愍怜这个大苦。施设大法药,令我们修习四念处观之法门。即,一:观身不净,二:观受是苦,三:观心无常,四:观法无我。以及其余的四正勤、四如意足、五根、五力、七觉支、八正道、三十七道品等诸多法门。

虽根有利钝,乘有大小。莫不皆以四念处而为根本。良以四观若成,则我执即破。我执既破,则五蕴皆空,六尘即觉。返本还原,亲证妙性。

虽然众生根机有利有钝,所修的法有大乘小乘。全都是以四念处作为根本的。实在是因为四种观门如果修成,那么我执就破除。我执既然破除,那么这个五蕴就都空了,六尘外境即是觉性。返本还原,亲证真如妙性。

譬如垢尽镜明,云开日朗。日即本具,明非外来。得无所得,获大自在。凡情圣见,两俱消亡。尚无涅盘,何有生死。

譬如污垢尽除,宝镜生明,云雾散开,日光朗照。太阳是我们本自具足的,光明也不是从外面得来。得无所得,获大自在。凡夫情见与圣者智见,两者都消亡。尚且没有涅盘可得,哪里又有生死呢?

至于世寿若尽,则焚其形骸者。一则恐彼亡者所作未办,身见未泯。令其豁悟真空,当下解脱。二则正欲存者了知此身,全体虚妄。力修圣道,复本心源。务于动作云为处,亲见主翁。

至于世间寿命如果尽了,就焚烧身体形骸。一方面,是恐怕死者生前所作的事没有办好(没有证道),身见没有泯亡。令他临终时念及色身将被焚灭而无可执着,进而豁然悟得真空,当下解脱。第二,则正是想要活着的人,了知这个色身,完全是虚妄不实的。努力修习圣道,恢复本来的心源。务必在日常生活作为之中,亲自见到本来面目的主人翁。

则能自作主宰,不被此臭皮袋多方驱使。庶可以上继佛慧,下化有情。即此苦无常无我不净之幻妄身心,彻证常乐我净之真如佛性。以故无论圣凡,举皆焚化。而天下丛林,无不遵行也。

那么就能自己作自己的主宰,不会被这个臭皮袋,到处驱使。才可以向上承继佛法慧命,向下度化一切有情。就着这个苦、空、无常、无我、不净的幻妄身心,彻底证得常乐我净的真如佛性。所以无论圣者凡夫,离世之后,全都是火化。而天下的丛林,没有不遵行的。

当唐宋佛法盛时,士大夫家,亦多仰遵佛制,而用此法,不独唯僧为然。僧既焚化,拾其余骨,置于普同塔中,亦如丛林之海众同居。其中凡圣莫测,行位难辨。凡既附圣,亦易解脱。如苍蝇附于骥尾,不劳而得至千里也已。

在唐宋佛法兴盛的时候,士大夫的家里,也大多仰遵佛制,而用这个火化葬法,不只是出家人如此。僧人焚化之后,收拾他剩余的灵骨,放在普同塔中,也如同丛林中的大众同住在一处。其中的凡夫圣者,不能测度,他们的修行位次,也很难辨别。凡夫既然依附于圣者,也就容易解脱。如同苍蝇附在骏马的尾巴上,不费辛劳而能够到达千里之外。

法雨常住,当前清咸同间,以久经兵荒,香火断绝,遂致一败涂地。至同治十年,众挽先师公立山老人住持,法道由是重兴。而剃度法嗣,实繁有徒。化开师伯,谋诸本派法眷,各出净资若干圆,修一子孙普同塔,于海会桥东。

法雨寺常住,在前清咸丰、同治年间,因为久经兵荒灾年,香火断绝,于是导致一败涂地。到了同治十年,众人挽请我的师公立山老人来住持,法道因此重新兴盛。立山老人剃度的传法弟子,实在有很多。化开师伯,同本派的法亲眷属们商量,各人捐出净资若干圆,修一个子孙普同塔,在海会桥的东面。

凡立山老人派下子孙,及诸法徒,皆可入焉。又买众香塘田五十亩,以岁所收租,充春冬祭荐之费。俾伴山,常明,长生,杨枝,宝称,五庵。及化恒师派下子孙。六柱轮流,承值当办。

凡是立山老人派下的子孙,以及诸位后继的法徒,都可以在死后入这个普同塔。又买了众香塘的五十亩田,以每年所收的租税,充当春冬二季的祭祀超荐的费用。使伴山庵、常明庵、长生庵、杨枝庵、宝称庵,这五个寺庵。以及化恒师派下的子孙。一共六柱,轮流当值承办。

使亡者时受祭荐,蒙法利而超极乐之天,存者识破幻妄,修净业而预莲池之会。爰书缘起,以告同伦。

使故去的人,按时受到祭祀超荐,蒙获佛法利益而超升到极乐。活着的人,认识破除幻妄我相,修习净业而参预到莲池海会。写下这个缘起,来告示大家。募建药王篷序(代撰)

大觉世尊,名大医王。普治众生身心等病。所用之药,其数无量。戒定慧三,摄尽无遗。以故此三,名为药王。若能服之,即凡成圣。

大觉世尊,名为大医王。普遍医治众生的身心种种病症。所用的药,数目无量无边。但用戒定慧三个字,可完全概括,没有遗漏。所以戒定慧,名为药王。如果能够服用此药,即凡夫转成圣人。

然药虽美妙,修合实难。而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名为阿伽陀药,万病总治,下手易而成功高,用力少而得效速。上中下三根,即生皆出苦轮。戒定慧三法,当念悉得具足。

然而法药虽然美妙,修持起来实在很难。而以信愿念佛求生西方,名为阿伽陀药,万病总治,下手容易而成功高妙,用力较少而得效快速。上中下三种根机,就在当生都能够出离痛苦轮回。戒定慧三法,当下一念全体具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