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烦躁地踢了踢空气,睁眼看着虚无的空中。
感到世事弄人的无奈裹挟了自己。
“叩叩”两声敲门。
长欢急忙敛声闭气,心好像要跳出来。
他来了......
良久的沉默,久到月亮爬上半空,久到石砖一片冰冷。
门外一声轻轻的叹息,脚步声越来越轻。
他就这样走了?
其实长欢想听听,他还会说些什么。
突然,脑海里似乎闪过一丝光。
伤心,痛苦是在所难免的,自己不能沉浸在其中。
想不明白,那就先不想。
她从地面慢慢起身,点上一盏灯,温暖的光几乎要融化所有的冰冷.....
凉州关隘前,黄沙漫天,战马嘶鸣,铁蹄踏碎戈壁的宁静,滚滚尘烟席卷而来.....
边关失守了.....
消息传到长欢这,已经过了大半月。
因为胡地正在四处募集粮草军马,一问才得知,胡人和大成又打了起来。
准确的说,胡人又纠集了几大部落,向边境发起突袭。
大成明显守卫有漏洞,被胡人长驱直入。
听说胡人带队的,是那骁勇善战的宇文将军。
老首领风烛残年,早已将大权交到了宇文的手里。
宇文都大权在握,部落间威望极高。
胡人势如破竹。
先是攻下关隘,再扫荡周围郡县,现已攻到武威地界。
大成抵抗不过,更是迟迟无人增援。
武威有很多沙地,本就荒芜,若是被围困.......
围困两个字一跳出来,长欢是想都不敢想。
长欢忧心忡忡,反观王樟延却气定神闲得很。
“王樟延,兵临城下了,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是不是铁石心肠啊?
对了,他就是一副冷心冷情的模样
王樟延忽略她话中的嘲讽,“我现在也帮不上忙。”
长欢不理解:“你可以上疏请求支援啊?”
“武威若是被胡人团团围困,城中粮草能撑多久?疲惫的战士能坚持多久?”
“城中该是何等惨况?王樟延,你不懂吗?”
那必定是饿殍遍野,骸骨四散。
王樟延沉默一瞬,转头继续手上的动作。
长欢打掉他的手串,夺过纸笔,生硬地塞进王樟延手里。
“写清形势急迫,请求支援。”
“动笔!”
“写啊.....”
“你是都督,别人的话圣上不听,你的话他会斟酌的。”
王樟延仍旧握着笔,丝毫未动。
长欢一出口,就含了半分哭腔:“王樟延,当我求你了.......”
救救我哥,给我一点希望。
终于,他松口:“朝廷传来消息,圣上害怕生灵涂炭,想采取绥靖政策,割让凉州给胡人......”
什么?
主动割地求和?
这消息无异于惊天霹雳,长欢双手紧握,指甲几乎嵌入掌心,却浑然不觉疼痛。
“那凉州的百姓呢?”
长欢颤抖着嗓音问,却迟迟没有得到王樟延的答复。
没有回答,就是回答。
“就放任百姓被掠夺,被杀害?”
长欢难以置信地反问出口。
让凉州百姓去死?
这就是上位者,为了所谓的绥靖,作出的大义之举。
长欢怒极而笑:“王樟延,这就是你的忠君,你的明义?”
想到他还在这买什么宝马,顿时气从中来,一把打掉他手上的毛笔。
那真是清脆的一巴掌,二人明显都一愣。
面对她的诘问,王樟延的目光有一刻的松动。
“君臣有法,行事有规。”
天子之令,谁敢不从呢?
一句话,也表明他自己的无奈。
长欢恢复神志,心中也有了一丝后怕。
她不过是仗着,王樟延心底的那丝情谊罢了。
否则,谁借十个胆子也不能对朝堂之事指手画脚。
长欢抿了抿唇,“我要回去。”
王樟延想也没想,却也拒绝了她:“现在还不能。”
“为何?”
“任务还没完。”
长欢蹙眉,“究竟什么任务?”
恕她愚钝,这些日子,她也没看出门道。
“浅浅,我现在还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