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有人来闹,仁爱坊总有理由搪塞,画质更清晰,卖的更贵;
画家当时身负重债,卖的更贵;
实在拗不过,就送去鉴定,鉴定的人早就被疏通好了关系。
任你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掌柜的规矩回答:“咱家一向不记明细的。”
陆远青没有听他们扯皮:“如今查证了凭证,你们得给我一个说法!”
钱老板自然不能承认卖的是假的。
而蝴蝶戏兰确实在陆远青手里。
“许是那位姓薛的书生搞错了......”
“你别想三言两语糊弄过我,你白纸黑字给我写下来。”
钱老板只得写了个证明,“今证明陆氏远青手中的《蝴蝶戏兰》,乃是顾老真迹,全天下只此一份。”
陆远青得了保证,却仍是觉得不解气。
“你明日把这证明裱到大堂中央,免得有人嚼舌根说我陆远青买假货!”
钱老板窝了一肚子的气,转头恶狠狠地对掌柜说:“把账本给我撕了!”
掌柜的吓了一跳:“撕不得啊!”
钱老板转念一想,薛氏买了画却用假画来招摇撞骗,告到御前,此事不简单。
冷静下来吩咐道,“去查查,卖出了几幅顾老的作品。”
“就出库了三幅,蝴蝶戏兰、远山图、猛虎图。”
“几个人买走的。”
“三个不同的人。”
究竟怎么一回事呢?画都是真的,也都被人真买走的。
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
钱老板想同这件事撇清干系,就让掌柜提笔在账目上加了明细。
陆远青——购顾老《蝴蝶戏兰》一幅
薛蛟——购顾老《猛虎图》一幅
佚名——购顾老《远山图》一幅
“这再查我们也不怕了......”
近日为着王樟延一事,长欢无暇他顾,就忽略了另一件大事。
那就是皇帝找回了流落在外的七皇子司马琰。
太子司马煊排行第二,司马月如第三,司马月歌第五,再就是六皇子司马焯。
其他都早夭了。
皇帝这么大岁数得知自己多了个子嗣,还是开心的。
皇帝当年去江都之时,同镖局领队之女有过一段情谊。
女子以为他只是寻常闲散贵族,皇帝回京前答应她安顿好了接她回去。
可这一去就再也没了消息。
女子发现自己害喜,直到生下孩子也没有男子的消息,愤然跳河而死。
女子父亲觉得有辱门楣,把孩子送到红山寺,无人问津的日子一待就是十多年。
最近外祖去世,将他母亲和当年那个男子的信物交还给他。
正巧在外游历的怀远侯认出来——那扳指是皇家之物,遂把他带回了京都。
十多年流落在外,历经艰辛,终归正统。
皇帝见他的第一面,就确定了他的身份。
因为他和自己长得实在是太像了,若是说他从小放在皇宫由皇帝亲自教养,也不为过。
皇帝细细问起他在红山寺的生活。
劈柴、打扫、种地......
冬练三九,鹅毛大雪,夏练大暑,瓢泼大雨,无一刻停歇。
经年累月的瘦弱的身躯唤起了皇帝的舐犊之情。
只说了句:“回来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