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白茫茫的大雾。
只有长欢一个人在里面走着,伸手不见五指。
想呼唤却发不出声音,一张嘴,那雾气就往嘴里灌。
拼了命地向前飞奔,却始终走不出这片区域。
越来越惶恐,越来越害怕。
大脑逐渐失去理智,无法思考自己究竟是做梦还是现实。
长欢就这样发着高烧,嘴里还不停说着胡话。
青梦请了大夫来看,只说是发了热症,按方熬药也不见好。
正碰上十方来送楚国雍生日宴的请帖。
莲子只觉得沾上他家,简直就是倒了大霉。
十方表明了来意,莲子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我家姑娘病了,暂不见客。”
十方可能内心深处不相信长欢会生病。
觉得这大抵是她编出来的理由,不知又在玩什么花样。
他将请帖扔到莲子手里,一声不吭地就要走。
莲子顿时就压制不住怒火,把那请帖撇到了一边。
“听不懂人话吗?姑娘发着高烧,去什么劳什子的生日宴。”
十方没想到莲子的反应这么大。
眼看着掉落到地上的请帖,被莲子踩了个大脚印,只觉得她有些无理取闹。
“你家姑娘是病了,又不是死了......”
话刚一说出口,莲子那双眼睛就恨不得喷出火来烧死十方。
“你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要不是因为临安君,姑娘也不会病。”
十方此时也意识到自己刚刚话说得有多重,却也拉不下脸来道歉。
只嘀咕着:“是她非来招惹大人......”
“你说什么!”
在莲子的呵斥下,他也不敢真的说出口。
只换了个说辞:“病了就病了,等好了再,改日再来就是。”
说罢,捡起地上请帖讪讪离去。
莲子看着十方离开的背影,暗骂这个没良心的。
这主子欺负姑娘,侍卫又来欺负自己了!
长欢这烧发了三天,陆远青闻讯赶来的时候,长欢人才迷迷糊糊转醒,醒来就渴的不行,连喝了两碗。
见陆远青守在榻前,恍惚间以为那日发现自己晕倒的不是莲子,是他?
“你怎么病了?”
莲子隐去鞭刑的那一段,只说风寒出门又冻着了,这才高烧不退。
“那你得好生休息。”
陆远青知道她有事瞒着自己,却也没有当面戳穿。
说了两句,莲子便下楼煎药去。
陆远青拿出一封信,是杜神医给他写的。
他递给长欢,问道:“你为何需要那几种丹药?”
长欢知道他会问起,也没有隐瞒。
“我哥可能还活着。”
“楚国雍升迁宴,我发现谢三的马夫声音和哥哥很像,我在天祥楼也试探过一次,虽然人比之前瘦弱了许多,但他的眼睛不会骗我的。”
“他既想和我相认,又怕牵连到我,既关心挂怀于我,又怕自己力量微薄。”
缓了缓,长欢继续说道:
“自那一次遇见后,我就再也没有他的音讯,不知道他现在在哪?我又该如何救他?”
陆远青提问:“是那个草包谢玄野?”
“是。”
“那谢三是否知道你哥的身份?”
长欢点点头,压低了声音:
“我猜他知道。而且我觉得谢家和当年虞家灭门有关系。他给哥哥下了毒,发作起来人就会意志涣散,而且变得依赖这种毒,从而更好地被人控制。”
陆远青沉思了一会:
“你现在不要轻举妄动,我这有个蔬果的生意,京中大部分府邸会愿意在我这采买,我想办法看能不能进谢府?”
“除了谢府,他还有一个别院。”
“我知道。”
细细算来,此事也并非说的那样轻松。
谢玄野这人一贯嚣张跋扈,最是瞧不起读书人。
某种程度上也最是喜欢读书人。
陆远青又嘱咐了两句,就起身回去了。
刚走不多时,莲子就来禀告,王樟延又派人来了......
长欢知道自己发烧昏睡的时候,莲子同十方闹了不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