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后,鞠洛祎与林柚一同跨进家门,门才关上,鞠洛祎就敏锐捕捉到林柚身上那股低落劲儿。
林柚耷拉着脑袋,眼神黯淡,眉头紧蹙,整个人无精打采的。
鞠洛祎心里一紧,放轻脚步走到林柚身后,双手缓缓环上她的腰,下巴轻搭在她肩头,凑近她耳边轻声说:“柚柚,你去歇着吧,今天这顿火锅我来操持,保准做得热热乎乎、香香甜甜的,让你吃得开心些。”说完,在林柚脸颊亲了一下,接着就忙活开了。
鞠洛祎将毛肚放入洗菜盆冲洗、翻弄并剔除杂质,沥干后码放在案板,接着处理虾滑,搅拌调味时还不时看向林柚。
林柚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眼神空洞,低垂着头,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满心都是烦心事,对周围的情况毫无察觉。
她手中机械地拿着奶酪棒,时不时下意识地抬手喂给脚边摇着尾巴、满眼期待的九月,可那心不在焉的模样,明显心思全然不在这互动上。
九月叼起奶酪棒,三两下吃完,又蹭蹭林柚的腿,呜呜叫着,似在呼唤主人回神。
“柚柚,帮我递一下那边的篮子。”鞠洛祎提高音量,语速稍快地喊道,手上还沾着洗毛肚的水珠,目光迅速投向林柚所在方向。
林柚像是被一道尖锐声响猛地刺醒,身体瞬间绷紧,仓促起身。由于久坐,她双腿发麻,膝盖一软,身形猛地一晃,一个趔趄朝前扑去,双手慌乱地在空中挥舞几下才勉强稳住身子,差一点就脸朝下栽倒在地。
鞠洛祎目睹这一幕,心脏猛地一揪,脸色骤变,当即把手里正清洗的蔬菜扔回盆中,水花四溅,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林柚身旁。
她双手如同钳子一般稳稳地攥住林柚胳膊,力度控制得恰到好处,既能扶住林柚又不会弄疼她,焦急地说道:“哎呀,柚柚!你慢点儿,别着急,我又没催你,这要是摔着可怎么好。”边说边微微仰头,眼神里满是心疼与担忧,同时抬手轻轻将林柚额前几缕凌乱发丝捋至耳后,动作轻柔又自然。
过了会儿,准备切配菜了,林柚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缓缓走上前,朝鞠洛祎伸出手,低声说道:“洛祎,我来切吧,不能老这么干坐着,脑子里乱糟糟的,切菜好歹能分分神,不至于一直瞎想。”
说完她便握住菜刀刀柄。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案板上的蔬菜,可眼神却没什么焦距,空洞无神。
手下开始动起来,动作僵硬又机械,切菜节奏时快时慢,毫无章法,显然心思早已飘到九霄云外。
鞠洛祎站在一旁,眉头紧锁,视线一刻也不敢从林柚身上移开,嘴里不放心地念叨:“柚柚,你可得切慢点,千万别走神,我就在这儿盯着呢,一有不对劲儿咱就立马停下。”
可谁也没想到,意外瞬间袭来。就在林柚又一次机械抬手挥刀时,那菜刀刀刃不知怎的突然偏离正常轨迹,寒光一闪,直直切在了林柚手指上。
紧接着,殷红的血毫无征兆地从伤口处喷射而出,瞬间染红了案板。
“啊!”林柚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发出一声凄厉惊呼,手指下意识松开,菜刀“哐当”一声重重砸落在地,在安静的屋内显得格外刺耳。
鞠洛祎瞬间慌了神,心急如焚地冲过去,双手快速又小心翼翼地抓住林柚受伤的手。
只见白皙的手指上一道深深的口子,血不断往外冒,她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夺眶而出,声音带着哭腔,身体都微微颤抖:“柚柚,你这是怎么了呀!都怪我,都怪我不该让你碰刀的,我怎么这么粗心!”
林柚紧咬嘴唇,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强忍着钻心的疼痛,脸上还努力挤出一丝安慰人的笑容,轻声说道:“不怪你,洛祎,是我自己太笨,脑子乱糟糟的,心不在焉才弄成这样,你别哭,我真没事。”
鞠洛祎顾不上再多言语,赶忙拉着林柚快步走到水龙头下。
她紧紧攥住林柚受伤的手指,微微调整角度,让凉水缓缓地、持续地冲过伤口,嘴里不停地说着:“先用水冲一冲,把脏东西都冲掉,柚柚,你再忍忍,马上就好了。”
紧接着,她撒腿就往放置柜子的方向跑,双手急切地在柜子里翻找医药箱,把里面的东西翻得乱响。找到后,又马不停蹄地奔回林柚身边。
她迅速蹲下身,双手因为心急与担忧而不受控地微微发颤,快速打开医药箱,目光急切地在箱内搜寻,紧接着精准地拿出消毒棉球。
随即,她动作轻柔地拉起林柚受伤的手,眉头瞬间紧紧皱拢,眉心挤出深深的褶痕,整张脸写满紧张,语调却温柔得能掐出水来:柚柚,消毒时肯定会有点疼,你要是受不了就掐我,千万别忍着。”
话音刚落,鞠洛祎便将全部注意力聚焦在林柚的伤口上。她拿着棉球,沿着伤口边缘,一下接着一下,缓慢又仔细地擦拭那些血迹,动作轻缓沉稳,每一下都把控得极为精准,没有丝毫毛躁与鲁莽。
擦拭完毕,她轻手轻脚地将染血的棉球放到一边,一刻都不耽误,紧接着上身微微前倾,脑袋缓缓凑近林柚的手指。
双唇轻抿,随后微微张开,送出温热又均匀的气息,徐徐地、轻柔地朝着伤口吹去。
每吹一下,便有她满含关切的低语同步响起:“姐姐,这样吹吹感觉咋样,好受些了不?”
接着嘴里不停小声嘟囔:“姐姐,要是觉得疼,马上告诉我,我这就再轻点,绝对能更温柔些,不会弄疼你的,放心。”
她边操作边时不时抬眼,望向林柚的目光温柔又深情,那眼神里交织着心疼与爱意,两人目光短暂交汇,空气里瞬间弥漫开暧昧的味道,让林柚原本紧绷的心弦,不自觉地松了松。
吹了好一会儿,见林柚神色稍缓,鞠洛祎直起身,轻拍林柚手背,柔声说:“姐姐,手伤了辣锅肯定吃不了,我这就弄个清淡的,你乖乖歇着。”
很快,鞠洛祎端来调配好的菌汤锅底,重新架锅点火。
她又匆匆进厨房,倒温水、加蜂蜜,搅匀后回到林柚身边,一手扶杯,一手抬林柚下巴,目光灼灼:“姐姐,喝点蜂蜜水,不要愁了,有我在呢。”
林柚就着她的手缓缓喝了几口,温热的蜂蜜水顺着喉咙滑下,暖了胃也稍稍安抚了慌乱的心。
她缓缓抬起眼眸,视线直直落在鞠洛祎脸上,眼中满是毫不掩饰的感激与深深的依赖。
紧接着她说道:“洛祎,谢谢你,有你在真好,唉…我刚刚在想怎么应付我爸早上那通电话,有点烦恼。”
鞠洛祎轻声哄着:“姐姐,天大的事儿还有我跟你一起扛着呢,不要再想那些事啦,打起精神来!你刚刚真的吓坏我了。”
鞠洛祎又补充说道:“对啦,姐姐,你这手可千万不能大意,要是觉着有一丁点不舒服,不管是发热、胀痛,还是麻痒,一定第一时间跟我说。”
这边两人正说着,原本又在客厅角落安静打盹的小狗九月“嗖”地一下蹿了过来,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围着林柚和鞠洛祎不停地转圈圈,黑豆似的眼睛里满是担忧,时不时用脑袋蹭蹭林柚的腿。
林柚看着九月那焦急的小模样,强打起精神,勉强挤出个笑容,伸出没受伤的手摸了摸它的脑袋:“九月,别怕,姐姐没事。”
鞠洛祎也弯腰伸手摸了摸九月的脑袋:“咱九月可真乖,就这么陪着姐姐哈。”
说完,她直起身,转头看向林柚,轻声劝道:“姐姐,咱先不想那些烦心事了,你看九月眼巴巴瞅着你呢,再逗逗它,这小家伙机灵着呢,指定能把你逗得开怀些。”
林柚听了鞠洛祎的话,神情有些恹恹的,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强撑着打起一丝精神,有气无力地招呼九月:“九月,来,再表演个打滚儿。”声音里透着疲惫与勉强。
九月像是听懂了主人的指令,立马机灵地就地一滚,圆滚滚的小身子在柔软的地毯上迅速翻了一圈,起来后还抖了抖身上的毛,歪着脑袋,吐着舌头,睁着那双圆溜溜的黑豆眼望向林柚,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在平日里定能惹得林柚开怀大笑,可此刻她嘴角刚泛起的那一丝笑意,却如轻烟般转瞬即逝。
紧接着,林柚的眼神就又不自觉地飘向了远方,空洞而迷茫,显然满脑子又被那些和父母间的烦心事占据得满满当当,根本无心再关注其他。
鞠洛祎将林柚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胸口像堵了团乱麻,闷得厉害,不由得沉沉叹了口气。
她很清楚林柚现在的心情,那些愁绪缠成死结,怎会因逗狗这点事儿就解开。
她缓缓凑近林柚,轻手轻脚地揽住她,动作轻柔又稳当,让林柚安心靠在肩头。同时,另一只手慢慢落下,一下又一下,缓缓抚着九月的毛。
屋内一时间安静极了,只能听到三人浅浅的呼吸声。
不一会儿,菌汤锅底在锅里欢快地“咕嘟咕嘟”翻滚起来,香气悠悠飘散。
鞠洛祎先给林柚盛了一碗汤,舀起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凉,递到林柚嘴边,眼神满是宠溺:“来,姐姐,尝尝这汤鲜不鲜,小心烫。”
林柚微微仰头,就着鞠洛祎递来的勺子轻抿了一口汤,温热鲜美的汤汁滑过舌尖,暖意渐渐在身体里蔓延开来。
她轻轻点了点头,轻声说:“好喝的,宝宝,辛苦你了。”
鞠洛祎笑了笑,眼神一刻也没离开林柚,抬手轻轻将林柚垂落的一缕发丝别到耳后,柔声道:“只要姐姐爱喝就行,多喝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养伤,也才有精力去应付那些烦心事,其他的都别管,有我在呢。”说着,又舀起一勺汤,仔细吹凉,耐心地喂给林柚。
喂着喂着,鞠洛祎的目光逐渐暗沉幽深,趁着林柚刚咽下一口汤的空当,她猛地凑近,嘴唇快速在林柚嘴角轻擦而过,那瞬间的触感极为轻柔,却让林柚身子瞬间绷直,猛地一僵。
鞠洛祎神色自如,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浅笑,压低声音说道:“姐姐,这汤里全是我的心意,一滴都别剩,都喝了。”
说完,便又若无其事地拿起汤勺,盛起一勺汤,动作自然流畅地递向林柚,可那眼神里跳跃闪烁的炽热与狡黠却怎么也藏不住。
林柚双颊绯红,羞恼地快速瞥了鞠洛祎一眼,娇嗔道:“你……别瞎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