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回 朗夜无心寝(2 / 2)

独步莲华 索嘉楠 1465 字 9个月前

这么多年因着父皇的偏爱帛清一直都把这些当作了自然而然的顺势久而久之便深深沉溺、再无感触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这些东西其实本是太不应该的东西

这不能说是错也不能说是对毕竟父母总会对自己合缘的孩子有着那么一些的偏爱但父皇毕竟不是他帛清一个人的父亲那么在这之外父皇是否也会在闲暇的时候反省自身因着对帛清这份独特且难遏制的偏爱、而对自己其余子女起了或多或少的愧疚之意呢

同理的帛清把父皇对自己的偏袒当作了合情合理而对于父皇给予魏王这稍有的袒护就十分不能接触当真是千不该万不该的自己简直是不可理喻父皇当日负气的拂袖而去、那通隐忍现下看來更是难得自己都那般了父皇却还沒有把重话再多说一句、居然还能忍他试问除了帛清又是何人能让身为楚皇的帛睿那般

穿堂风起香鼎里燃至正酣的熏香借着风的势头忽地起了一阵浓郁那原本淡淡的气息在这一刻兀就有些甜腻冲头

帛清启口一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只觉一阵偏头疼搅扰的他整个人愈发难耐适才神志回旋察觉到自己竟不知不觉傻呆呆站在窗边、双目放空的发了这许久的愣便又是一叹抬手“啪”地把轩窗闭合回身折步踱至屏风前的小案处顺势将身坐下

进深处偏后一道水晶帘掩映下的房门这时忽地起了一阵间隔适度的叩门声

帛清抬眼睛瞥瞥心头微动:“进來吧”启口扬声

房门“吱呀”一下应声而开随门板开合而兀地扑入了一室的碎月光却又很快被具数阻挡在了厢房之外室内又是这一死沉发昏的无边的灰黑

果然沒出帛清意料來人正是管家江炎

门外月华如洗、门里灰黑如劫一明一暗巨大的落差与突忽的转换令江炎心有不适:“王爷怎么不点灯呢”他四下扫了眼终在不远一道影影绰绰的帘幕后依稀看到了帛清

江炎的倏然步入令四周这暗沉的怀旧气氛顷刻有了一个明快的转圜帛清沒动:“懒得点了黑暗有些时候往往更能让人有一个彻底的释然、蜷曲隐匿寡欢情绪的空间”不知是音色本就低回还是又兼之了这如死深黑的缘故听來幽幽的

江炎愣了下旋即回神也不多言只在当地摇首一叹旋即自袖口摸出火石却不急于去点燃烛火:“大半夜的王爷还不安寝是又为了什么难以释然的伤情事”熏熏夏日里的蝉鸣一层接连一层那般底蕴深厚、涛涛如潮搅的原本睡意就轻的江炎一阵发燥便干脆起身披衣在荣锦王府院子里步月走走停停如一午夜游灵一般不觉到了东厢房这边本是无心的抬首眺望一眼谁知远远儿就瞧见帛清这处轩窗半开、他一人着浅紫底衣立在窗前似赏月又似出神江炎不知这大半夜的自家王爷又泛起了什么性子依稀不大放心这就过來看看

“大半夜的管家不是也如个野鬼孤魂般的四下里逛游……”帛清说话起身边往江炎这边儿走“还问本王是为了什么事儿而不得安寝”

江炎一叹有些无奈的扶了扶太阳穴亦抬步向里走:“我睡得本就浅”抬目冲窗边点点“这一入了夏什么鸟鸣虫唱的一阵阵接连不绝一惊一扰就更是沒了睡意”说话时已行到屏风后一处雕花案与帛清面对面落座“不是一两日了王爷又不是不知道却还问什么”

帛清微笑摇首:“你啊……总归是这个脾气当真是怪异的很、也随兴的很呐”

“江炎不就是这个脾气对了王爷的意么”江炎把头侧侧半束未束的墨发一瞬倾下、于肩头散开做了流瀑状

帛清有意状似无奈的戏谑了语声:“是啊……两个怪人倒是怎么好巧不巧的全部都凑在了一处去”心境随了与友人知己的一阵调侃而变得很轻很平和他抬目二人会心一笑

江炎复而举目四顾心境也是极好极随心自然:“王爷好兴致且还是这十分独特的兴致……这大半夜我们两个难道就这么黑灯瞎火的闲聊”收了目光回來挑眉一笑、口吻清浅顺心“啧啧当真这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啊王爷的品味一向是独特”

帛清喉头一堵如果此时他正饮着一口水那一定会毫无意外的就喷出去了……江炎就是这样戏谑起人來只会把人讴弄的木怵怵僵住枉生了一张嘴都辩不得一二去

江炎沒再俏舌握了手中的火石起身至烛灯前擦亮火石点燃了烛焰

顷刻一脉暖色登地涣散了周围流转一室的阴霾暗澜烛灯被依次点燃犹如朗春的阳光驱走了寒冬冰封雪滞、止步不前的永劫的死气霎时改换了一个冬春季节的别样天地由冰冷寡淡而铮地一下图腾成了否极温暖光鲜生动如潮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