帛清霍地一下忽觉头脑发懵发空江炎是他的管家更是他的兄弟他所深深信赖的人……信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么些年來他从不曾深问起江炎是何等样的身世他在遇到自己之前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有着怎样复杂纠葛的过往这些都是帛清所不知道的
他向门外探首抬目江炎俨然已经走远
这件事情……还是应该向他问个明白至少该支会一声
帛清如是想着握着白玉环的手指渐使力道心念渐横
他与江炎之间从來不需要无谓的去动脑子、使心思隔阂就是在看似平淡的每一次小纠结间日益加深、到了最终已成深壑难以跨越他与江炎不可以有这样的一天也不会有这样的一天
怀着不知是错愕还是隐忧的心境帛清抬步出了厢房正门往江炎所住的西厢小屋一路走去
晌午过后阳光慵慵的略显刺灼还好荣锦王府的长廊可贯通各处厢房大抵是不需要在日头底下行太久的
至了西处院落那边儿帛清在江炎房门口止步抬袖往前额遮了一遮那艳阳抬目前凝见厢房的门并沒有闭合便稳了稳心将那玉环往袖子里收好方重抬步一路进去
江炎正专注的往一香炉里添置香片并沒有察觉到帛清的到來
帛清抬指微曲才欲轻扣一扣门板忽地听到背对着他的江炎突然启口朗吟:“茕茕白兔东走西顾”
蓦地一下莫名的帛清心下一动:“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启口接过很不走心
江炎手中擒着的香饼骤地具数跌入炉中他身子一定铮然转身
一层光波平铺在他有些慌乱的面孔上但那慌乱很快不见俊逸眉眼被溶光衬托的像是镀了一层金:“王爷來了”一诧又稳
这一瞬帛清竟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只把心思全全然扑在了方才江炎所吟那两句诗上:“你怎么会吟出这样两句诗”这句诗原沒有什么问題帛清之所以惊震是因方才江炎口中所吟的那两句乃是他方才立在门外时心中忽地灵光一闪落在心里、未吟出口的何等就有如此巧合转身就被江炎吟的字句分毫不差莫非他二人之间当真是有“他心通”
江炎并不能知帛清心下所想其实他心里亦起了一层讶然一时有些发木:“我也不知道顺口就吟了出來”如是不走心
当真是这等样的巧合叫他二人连所思所想都能碰到了一处去帛清心中惊震更甚只觉这事儿当真是越來越离奇诡异的很他不得不压制住一通乱想胡思握拳抵唇咳嗽一声佯作镇定:“倒是跟我心中忽起的一念吻合了方才临着你房门边儿我心中忽起灵光一闪才要吟出那诗不想就先听到你吟了同样的句子”
江炎好容易收敛住的面目情态在甫闻这话时明显全全然沒了维系:“我也是……”他心里腾地一震这事儿太过巧合巧合到叫人害怕他眉心忽皱目色惶惑又略怵“我原是顺口顺心莫名就吟了出來才要吟那其后两句就听王爷忽地对出了后面的句子竟是与我心中所想、口中欲吟的那两句诗一个字都分毫不差……”
帛清再震
分明是明媚灼热的朗春分明那艳阳因了晌午才过的缘故而正毒辣着但帛清与江炎在这一刻还是生生出了一身的淋漓冷汗只觉得脊梁骨一阵发瘆
可一转念二人又忽地觉得实沒了怎样的吓人唬人大千世界、无奇不有世上不能解之事之几多更况且他二人从相遇到相识再到一步步的走至时今原就有着许多俨如故人归來、老友重聚的一通默契牵引偶有心念情念的撞在一处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好吧虽然这么解释委实牵强的很不过再拿另一件事儿放在眼下对比谁又能解释清楚帛清为何就那么无端的恨毒了皇后、恨毒了澹台沒有解释无从解释根本就不能解释
江炎颔首定定乱神与帛清很默契的岔开了这诡异的话題:“王爷怎么过來了”后觉帛清有伤在身该是能不动便不动的加之天气又热他委实不会是一时得闲就起了心思往自己这里赶“是有什么事情”念及此免不得就紧张了起來
帛清亦收心回神抬步进了屋子回身将房门反手关好复很随心的择了个位置小心落座:“你猜呢”
房内的光线伴随“吱呀”一声房门闭合而瞬间就被阻在了门外大片视野登地昏惑
又闻这句江炎眉心抽了一抽帛清又是关门又是故弄玄虚的一通举动搞得他嗅到了些许紧张的味道偏不能解其意几步过來与帛清面对面落座凝目与他直视一处压低语气、口吻肃穆:“是皇上那边突然下了什么旨意”这些日子他心里最怕的就是楚皇突然立储他一直都想提醒帛清前朝的动向他不是不知道朝臣们几次上疏要楚皇早定太子嫡长子自然是最合适的人选占据着身份、长幼排序的优势加之母后又是世家之一、根基深厚的澹台;帛清虽得楚皇宠爱、虽亦有支持者与皇长子抗衡起來到底还是吃力了些又怎能够不加以小心筹谋、谨慎行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