馨雅明明经常表现怪异,医生也认可了,但她偏偏就是不认为自己有病。我觉得我很正常,馨雅看来我已经病入膏肓,动不动就为我的安危哭天抹泪的,硬是不肯相信那些事情不是我干的。
偏偏馨雅和我的问题都属于心理和精神范畴,不像头疼脑热缺胳膊少腿那么一清二白,连心理专家也没法一下子就说出个子丑寅卯。
静下来仔细想一下,如果我跟馨雅都算是有病的话,我的梦游症似乎真的比馨雅的幻想症更危险一些。梦游发作的时候,在室内说不定会做出什么意想不到的举动,如果跑到室外去了,真的谁也保不齐哪天就没那么幸运能够活着回来。
好在我梦游的频率并不是那么高。
馨雅幻想症的发作却越来越高,任何一个以前的生活细节都能够让馨雅对号入座,尽管有些细节我都无法确认是否是我曾经经历过的,但是大多数时候,只要我配合她,馨雅就像是活过一遍一样,她一言我一语,过去的某个生活片段就能够活生生地再现在眼前了。
不过馨雅的这种异常行为,除了让我有时感到有些尴尬窘迫之外,如果不恶化成肆意发挥,近期来看对馨雅好像真没有什么直接的伤害,来得快去得快,事后虽然她对自己的行为有时能意识到,有时却完全没有印象,但她总能很快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样地恢复常态。
但我不得不承认,在某些特定的日子或者场合异常想念妻子的时候,馨雅的这种幻想和主动代入的行为,让我有机会重温了很多过去与妻子一起的温馨时刻,伤感而又温暖。
有时我甚至想,干嘛硬要带馨雅去看病,既然这对她并没有实质伤害,她爱幻想就让她想去吧。
但是这种想法和平静的生活时不时就会遭到雯雯的抨击和袭扰。
“你知道吗,你这样真的很不负责任。”
雯雯的孩子一晃就要周岁了,雯雯本是要跟我商量怎样给孩子庆生的,说着说着就又扯到男女关系和家庭婚姻上来了。
我承认雯雯批评得一点没错,我既没有做好跟馨雅结婚的心理准备,同时越来越意识到我也很不愿意看到馨雅从我身边离开,尤其是这次馨雅离家三个礼拜,我心里空落落了,总觉得缺少了一个生活伴侣和精神依靠一样。
只不过对于后面那一点,我没有勇气去承认。
“是的,我也觉得我做得不对,但是馨雅她不肯走,你看她走了几个礼拜又回来了,她说还是在我那里踏实,有归属感。我说这样会耽误她,可馨雅说她没觉得被耽误了,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愿意。这一点是不是……”
我本来是说馨雅在这一点上跟雯雯是非常相似的,但是看见雯雯的脸色已经不太好看了,我只好将后半句咽了回去。
“馨雅守着那点渺茫的希望,就像当初你拒绝了我我仍不死心宁愿看着自己一天天变成老姑娘一样。她现在还可以等,一如我守望了这么多年一样。但是你现在的情况跟当初不一样了,我们两个有了孩子,我不再是那个来去无牵挂的孤身女孩了,你不至于让人骂你无情无义抛弃自己的亲骨肉吧?”
雯雯说起这事能始终保持着冷静的态度和平和的语气,还是令人宽慰的。我也知道雯雯的意思,但不知道怎样去回应,现在让我这样翻开新的一页,我说服不了我自己。
“实话跟你说,我真的心情很乱,很纠结,在我的妻子,馨雅和你之间,我不知道怎样取舍。”
“你是不是觉得我特配不上你啊?”
“你还不如直接骂我呢!我知道我自己几斤几两,无才无貌无德,既不富也不贵,哪里值得你们这样的好女孩浪费青春!你说你条件这么好,要学识有学识,要长相有长相,年纪比我年轻十几岁,要说配不配的话,那是我配不上你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