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以“担心幼弟”为由,派了芳若去慎贝勒府。
五日后,芳若回宫复命:
“启禀皇上,慎贝勒状态实在不算好,奴婢去到府上时,他一夜没合眼,精神颓靡,奴婢与他说了好几遍话,他才反应过来。后来几日,他照旧在府里画画、外出买画,但总是发呆,有时候在路上走着走着就不动了;夜间依旧不能入眠,奴婢给他熬了安神汤,也没什么效果。”
“奴婢瞧着慎贝勒整个人都形容憔悴、无精打采,府医给他开了药,他也不愿意喝,如此下去只怕是要坏事,奴婢这才赶紧回宫禀报。”
皇上很头疼。
早知道他就不叫人去给甄玉娆画画像了,直接赐给允禧做个侍妾、甚至为奴为婢都好啊。
“苏培盛,传慎贝勒入宫吧。”
......
“臣弟参见皇兄。”
看清了慎贝勒的样子,皇上吓了一大跳,不过几日未见,他已经满眼血丝、双颊凹陷、嘴唇灰白,整个人看起来没有一丝生气。
慎贝勒在心里呐喊:皇兄啊,你总算是召见我了,我这几天吃的少、睡的也少,你再不召见,我可就真要出问题了!
皇上道:“允禧,芳若将你的情况都告知朕了,朕实在是担心你,你还是听朕的,领个差事做着吧。”
慎贝勒深深叹了口气:“恐怕这次真的要麻烦皇兄了,再不找些事情做,臣弟怕是要病倒了。”
皇上对他的愧疚就这么一点,经过这几日的发酵已经到达了顶端,也是“不得不”接个差事的最好时机:
“皇兄,臣弟对于前朝之事一窍不通,此次也是没有其他法子了,请皇兄给臣弟安排个与前朝牵扯甚少、又有一大堆事务要处理的差事吧。如此一来,臣弟既不会影响了皇兄的政事,还能忙起来,也就不会整日地纠结往事了。”
这话对皇上来说正中下怀,这差事倒也不难安排,宗室那边就是个不错的去处,与前朝没什么关系,每日还要处理皇室宗亲的一大堆乌糟事,正巧多罗信郡王同掌左、右宗正,慎贝勒是皇上的亲弟弟,又遭此重创,直接给一个右宗正,既能安抚,又能展现兄弟之情。
当天下午,圣旨便送到了慎贝勒府,芳若又在府上待了几日,眼看慎贝勒强撑着去处理事务。许多老宗亲已经出了五服,全靠祖上传下来的爵位撑着,倚老卖老的、仗势欺人的、臭不要脸的,慎贝勒从第一日起便忙得脚不沾地,上差三日后,直接在回府的马车上睡着了,饭量更是大增。
芳若看着一顿要吃四海碗的慎贝勒,满意地回了宫;皇上得知慎贝勒情况后,满意地撤去了对慎贝勒的观察;沈眉庄见一切尘埃落定,满意地让人帮慎贝勒送封信去庄子上。
而焦头烂额的慎贝勒,失去了睡懒觉、游山玩水的权力,他忍不住仰天长叹,想要娶到玉娆,任重而道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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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年关,皇上再度派使者前往准格尔,宣朝瑰公主于除夕前入京朝拜。
在此之前,皇上先后派出好几拨密探,想查清准格尔的情况,都是有去无回,写给朝瑰的信,朝瑰都认真回信了,可一谈及准格尔的政权,朝瑰就是一句话:我也还在争呢,准格尔太乱了,你再等等吧。
这一次宣召,是为了邀请多年未见的妹妹共度除夕,但内里依旧有几分鸿门宴的意味。
朝瑰看着那封圣旨,心中冷笑,当年六姐姐在蒙古掌权,皇阿玛虽不满,但到底是亲生骨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如今的皇上,与朝瑰年岁相差极大,又是异母所生,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几次面。
再说皇上派去准格尔的人,要不就是被策反了,要不就是被杀了;朝瑰又屡次对准格尔的实情避而不谈,此时遵旨入京,是打算去赌一赌皇上对她这个妹妹的情分吗?
朝瑰并无自投罗网的爱好。
他们兄妹当然不至于拼个你死我活,但朝瑰也要先让皇上看见她的底气与实力,只有在攻下准格尔的代价不低时,皇上才会给朝瑰谈条件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