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凌君的深夜到访，凌霜抱有非常大的警惕，不知为何，从懂事以来，她对这个姐姐就不怎么亲近。

这种不亲近，在认识易泽后，更是被不间断的放大，令她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回顾以往，两人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那更像一种下意识抗拒甚至敌视。

易泽心中也有些奇怪，他跟当年的凌芷关系不错，甚至可以说很好，但随着时间的推移，特别是剑道感悟愈加深厚后，他看现在的凌君已经是另一种心态了。

其实，当年来少方城归隐，是易泽提出的，为此凌霜担任灵妙元君的时间还缩短了一些，就是因为他察觉到一些异常。

看着坐在一起，却仿佛水火不容的两人，易泽眼底闪过一丝疑虑，开口道：“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打算？没有啊，我这辈子都在做各种打算，现在想放松一下，随心所欲一番。”凌君理了理秀发，很自然的说道。

“说的你已经有了多大年纪似的。”凌霜斜了她一眼，刺刺的道。

易泽见他们两个貌似有别苗头的趋势，想了想说道：“你来的正巧，最近我在落英剑法上又有新的领悟，刚想演示一番给霜儿看看，你也是剑法大家，一起观摩一下吧。”

这本是再正常不过的话，但凌君的反应却令易泽和凌霜感到奇怪，她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拳头，低头不语，脸上露出挣扎之色。

易泽见状也不说话，静待她的反应，凌霜也察觉到不对，盯着凌君。

良久，凌君抬头看向一望无垠的星空，缓缓开口道：“易泽，你这一生追求的是什么？”

这话听的易泽和凌霜摸不着头脑，凌君继续道：“你这辈子，拥有了财富，权势，美色，幸福的家庭，平淡的生活，唾手可得的长生，甚至今天我也来了，为什么你还一直在追逐，一些莫名的东西？”

凌霜本来还在仔细的听着，听到最后眸中一冷，轻哼了一声。

易泽一愣，我一直在追逐什么？

易泽回顾自己的一生，确实如凌君所言，自己似乎拥有了世间的一切，但为何还会感到心里空落落的。

忍不住与凌霜对视一眼，看到她似乎也在沉思着什么，随后他握紧了手中的剑，这把陪伴他几十年的宝剑，剑柄上满是岁月的痕迹，但剑刃依旧如往日般锋利。

他的眼神坚定起来，拿着剑走到空地上，对着月下的一对姐妹笑道：“我也不知道自己一直在追逐的是什么，可能是真我吧，因为我总感觉自己活的并不真实。”

闻听此言，凌君一脸肃然，凌霜一脸冷漠，全都定定的看着他。

看着她们的样子，易泽心头没来由的涌上一股不安，仿佛在不知多久的未来，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一样。

甩了甩头，抛开杂念，易泽定住身形，目光如炬的看向夜空，他的身姿挺拔，一袭青衫随风而动。

易泽深吸一口气，手腕轻动，长剑如同破茧而出的蝴蝶，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剑尖所到之处，留下点点细碎的剑光，如同点点寒星，与夜空中的星辰遥相呼应。

随着易泽的动作越来越快，剑光也越发密集，一旁观看的凌君和凌霜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

凌君实越发的淡然，凌霜的眼神却愈发锐利，她一眨不眨的盯着灵活的易泽，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要牢牢抓住。

易泽的长剑发出“嗤嗤”的声响，剑光如同流星一般划过天际，易泽的身影渐渐与夜空融为一体，他的剑光也仿佛成了夜空下绚烂多彩的星辰。

易泽此时进入一个奇妙的状态，他好像与世界融为一体，又好像遭到整个世界的排斥，但他很快就沉迷于这种的状态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