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她六神无主的,是例假迟迟不来。
闫凤到底还是年轻姑娘,即便未经人事,也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怕得要命,却又心存侥幸,不断安慰自己只是经期紊乱,可该来的还是来了。
最先察觉异样的,是闫凤的母亲。这段时间,闫凤脸色蜡黄,透着股虚弱劲儿,吃饭的时候更是怪得很,刚扒拉两口,就捂着嘴跑去角落干呕。以前,酸溜溜的东西她碰都不碰,如今却嗜酸如命,见着醋瓶子就眼睛放光,吃上就停不下来。
闫凤母亲瞧在眼里,满心疑惑,又联想到高睿住家里那段时间,女儿和他眉来眼去的亲昵模样,心里“咯噔”一下。
其实早前,她就提醒过闫凤,别跟城里来的这些人走太近,可孩子大了,哪还听得进去劝呐。越想越怕,闫凤母亲决定不再坐视不管。
这天,趁着闫凤又在屋里干呕,母亲一把拉住她,眼神犀利又焦急:“凤儿,你跟妈说实话,你这是咋啦?别瞒着!”闫凤眼神闪躲,支支吾吾不肯讲。母亲急了,加重了手上的力气:“你要不说,妈可真生气了!”闫凤被逼得没办法,“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把和高睿的事一股脑全说了。
闫凤母亲听完,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手指着闫凤,嘴唇哆嗦着:“你……你这糊涂孩子啊!你这肯定是怀上了,这可咋整啊?”闫凤哭得更凶了,母女俩相对无言,只有恐慌和无助在屋子里弥漫开来。
在那个风气保守的年代,农村里姑娘未婚先孕,可是天大的丑事。一旦传出去,全家人都得在村里沦为笑柄,脊梁骨被人戳一辈子,闫凤这辈子也就算毁了,哪家正经人家还会要这么个“伤风败俗”的媳妇?闫凤母亲越想越怕,心急如焚,脚下如生风一般,火急火燎地把正在地里忙活的男人拽回了家。
一进家门,闫凤母亲就把丈夫往屋里拉,“砰”地关上了门,这才压低声音,慌慌张张地把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
闫凤父亲起初还云里雾里,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瞬间涨得通红,怒目圆睁,气得浑身直打哆嗦:“这死丫头,咋能干出这种糊涂事!”可毕竟是自己的亲骨肉,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光生气有啥用,当务之急得想办法解决。
闫凤父亲愁得一夜没合眼,思来想去,第二天一早,便偷偷摸摸找起当初那些拍电影人的联系方式。打听到后,他揣着家里为数不多的积蓄,一声不吭就踏上了进城的路。高睿所在的城市远在千里之外,闫凤父亲一路辗转,坐了几天几夜晃晃悠悠的火车,才终于抵达。
大城市车水马龙,闫凤父亲却无心欣赏,一心只想着找到高睿。他逢人就打听,问了无数个地方,磨破了嘴皮子,好不容易才摸清了高睿的情况。
当得知高睿早就成家,孩子都满地跑了的时候,闫凤父亲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气血上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他气得破口大骂:“这个王八蛋,有老婆孩子还不安分,跑村里去祸害我闺女,还让她怀上了,这可咋整啊!”他在街边站着,急得来回踱步,双手不停地搓着脑袋,满心的无助与愤怒,却又实在想不出个妥善的法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