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风云变幻之际,原本气势汹汹、意欲一举拿下关中的西秦大军遭遇了重大变故。刚大败唐军不久的薛举在进攻长安的路上毫无征兆地突然暴毙,这一意外事件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西秦的战略蓝图之上,彻底打乱了他们进一步加大攻势直取关中的宏伟计划。
随着薛举的离世,西秦的王位自然就落到了他的儿子薛仁杲手中。然而,命运似乎并不眷顾这个刚刚即位的新主。就在薛举撒手人寰后的短短数日,其得力谋臣郝瑗竟也因病与世长辞。这位曾为薛举出谋划策、指点江山的智囊人物的离去,无疑让西秦的局势雪上加霜。
面对如此困局,年轻气盛的薛仁杲并没有选择遵循郝瑗生前制定的挥师直取长安的策略。或许是出于对自身实力的重新评估,又或是受到其他因素的影响,他力排众议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带领军队退守折墌城,以此来稳固根基,再图后计。
而这时,薛仁杲正和他手下众多将领们围坐在一块儿,气氛紧张而凝重,大家都在热烈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行动方案。每个人的表情都显得十分严肃,仿佛一场生死攸关的大战即将来临。
突然,一名神色惊慌失措的士兵如疾风一般冲进了营帐。只见他气喘吁吁、满脸大汗,甚至连身上的盔甲都有些歪斜了。这名士兵来不及整理自己狼狈的形象,便迅速单膝跪地,抱拳向薛仁杲高声禀报:“启禀陛下,大事不妙啊!临洮等四个郡县竟然先后都向那唐朝投降啦!”
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就像是一道惊天动地的惊雷,猛地在众人中间炸裂开来。一时间,整个营帐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原本热烈讨论的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死一般的沉寂,让人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笼罩在心头。
过了好一会儿,薛仁杲的妹夫钟俱仇率先打破了沉默。他紧皱眉头,忧心忡忡地开口道:“如今咱们西秦的后方完全被李渊给包围住了。而且我军现在是孤军深入敌境,后方还有那由唐军牢牢把守的泾州城。随着时间一天天过去,咱们军中的粮草也越来越少,如果再这样下去,恐怕很快就要面临断粮的危机!”
听到这话,一旁的宗罗睺却摇了摇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他目光坚定地看着众人,大声说道:“我可不这么认为!咱们已经打败唐秦州刺史窦轨的讨伐,现泾州城也被我军团团围住半个多月。依我看,城内的唐军应该也支撑不了多久。只要咱们再加把劲,一举将其攻克下来,那么这些唐军就再也无法对我们构成任何威胁了!”
只见薛仁杲满脸怒容,气急败坏地吼道:“真是可恶!父亲竟然在如此关键时刻离我而去,还有那个讨厌的郝瑗,整天唠唠叨叨、说三道四的,这下可好,连他自己都生病了,而且就这样一命呜呼!如今,李世民已然率领大军火速赶来,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地拿下泾州城,这一次,我一定要李世民死!”之前薛仁杲对李世民还有所忌惮的,但自从西秦军上次大胜唐军之后,他又有了信心,他要一雪之前被打败的仇。
一旁的钟俱仇眉头紧皱地说道:“可是,如果在唐军抵达之前,我们仍然未能攻克泾州城,而此时军中又出现粮草短缺的情况,那该如何是好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担忧和不安,显然不像宗罗睺那般乐观。
听到这话,薛仁杲的脸色愈发阴沉,他恶狠狠地瞪着众人,冷冷地说道:“粮食?难道我们会缺少粮食不成?若是真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大不了我们就以人为食!哼,谁敢在此刻说出些不吉利或者不中听的话语,休怪本王无情,定将其斩杀后分与众人享用!”说完,他那双凌厉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将领们。众人被吓得直抖哆嗦,生怕自己做出头鸟。
紧接着,薛仁杲再次下达命令:“宗罗睺,本王命你立刻率领所部军队前去阻击李世民率领的唐军,务必速战速决,给他们一个迎头痛击!至于泾州城这边,如果强攻难以奏效,那我们就得想出其他破敌之法来。”
当众人缓缓地走出了薛仁杲那宽敞而又略显阴森的营帐后,没走多远,便有几个人开始压低声音交头接耳起来。其中一人小心翼翼地说道:“你们听说了吗?据说先皇临终之前特意请来了神秘的巫师为其诊病,那巫师竟然断言说是之前被杀的唐军前来索命呐!”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丝惶恐和不安。
另一人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同时紧张兮兮地环顾四周,低声呵斥道:“嘘——你可小点声吧!要是被旁人听去了,咱们的脑袋可都要搬家啦!”尽管如此,他自己的眼神里也流露出对这一说法的深信不疑。
此时,内史令翟长孙恰好路过此处,无意间听到了将士们私下传播的这些流言蜚语。他眉头微皱,心中暗自思忖着是否应该上前制止这种扰乱军心的言论。然而,正当他准备迈步向前时,一旁的钟俱仇却伸手拦住了他,并轻声叹息道:“让他们说去吧,其实他们所言也不无道理。如今陛下这般残暴不仁,对待下属动辄打骂甚至处以极刑,谁又能够忍受得了这样的暴行呢?”
翟长孙闻言,微微颔首表示认同,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说话。随后,两人相视一眼,皆是一脸凝重之色,默默地转身离去,只留下身后那些仍在窃窃私语的将士们。
薛仁杲所统领的西秦军将泾州城围得水泄不通,他们如潮水般涌来,对这座城市发起了昼夜不停的猛烈攻击。泾州城内,镖骑将军刘感身先士卒,带领着城中的军民毫不退缩地日夜奋战,一次又一次成功击退了敌人凶猛的进攻。然而,尽管泾州城暂时仍掌握在唐军手中,可城内的局势却愈发严峻——粮草已然消耗殆尽,饥饿和寒冷无情地侵蚀着每一个将士的身体与意志。
“刘将军,如此下去断然不可啊!我军固然英勇无畏,但将士们皆已整整一天一夜未曾进食,这般状况持续下去,恐怕咱们也难以坚守太久。”副将陈志心急如焚地快步走来,满脸忧虑之色向刘感禀报道。
刘感眉头紧蹙,凝视着城外那密密麻麻、如狼似虎的敌军,心中暗自思忖片刻后,牙关一咬,决然道:“把我的战马杀了吧!”这匹伴随他南征北战多年的骏马,不仅是他亲密无间的伙伴,更是无数次战场上生死相依的战友。然而此刻,面对眼前的困境,刘感不得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
不多时,一锅热气腾腾的马肉汤新鲜出炉。陈志眼疾手快,赶忙盛出满满一碗,一路小跑送至刘感面前:“刘将军,马肉已经煮好了,请您赶快趁热吃上一些,补充些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