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唤来一员护军,朗声道:“把陛下的恩旨抄写千份,发到军中去,让各营的将士们好生看看!皇恩浩荡呐!”
护军领命前去,而这时,曹爽一脸忧虑,神色慌张的冲进屋内。
“爽儿,焦急忙慌的,所来何事啊?”
曹爽皱着眉,拿出一件铠甲来,放到曹真的帅案之上,对着曹真道:“父亲请看,连日大雨已经使西城变成了一块菏泽之地,城中积水根本无法排出,许多将士的铠甲都被泡烂了。”
曹真打量着帅案上的铠甲,用手轻轻一捏,那铠甲的铁片竟应手而碎,腐朽不堪。
曹爽又接着说道:“若是大雨不停歇,不用多久,我军铠甲皆会烂成碎片,兵器弓矢也都会生锈,如果蜀军再回师攻打西城,我军根本无法抵挡。”
曹真闻言,微微皱眉,起身踱步,然后言道:“爽儿,你此番言论过于危言耸听了啊,那蜀军既然撤走,短时之内岂有再回师之理?”
曹爽面露焦急,急忙抱拳道:“爹,咱们这五万大军可比一个小小的西城重要多了,在儿看来,我军现在应立即放弃西城,率领全军退守上庸,如此,方能保我五万大军无忧。”
“不可!”
曹真摇了摇头:“西城乃是三郡抵御蜀国军东进之门户,岂有把门户让给敌人之道理?若我率军退去,蜀军顺势占领西城,三郡又要恢复成从前那样对峙之势。”
还有一句话曹真没有说,这西城乃是自己雪耻眉县,胜利的象征,况且陛下的恩旨才刚刚到来,他怎能说弃就弃?
还不待曹爽开口,曹真又说道:“你立刻书信一封传回宛城,从宛城那里紧急调用军械物资过来,只要咱们能撑到雨季过去后,一切都好办了。”
“父亲!从宛城调集军械,一来一回至少需要一月以上的时间,还有如今西城的粮食也大多开始霉变,军士们食用发霉的粮食多日,这两日怨气不小。”看着曹真不以为然,曹爽心中甚是焦急。
“现在我已基本可以确认,那蜀将戚继光是故意留下西城,好借上天之力来削弱我军!”
“啊?”听到曹爽的这番言论,曹真一愣。
原因是方才他还有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这西城是凭他的真本事拿下的。
曹爽这话说完,曹真一时之间犯了难。
为将多年,理智告诉他此时确实应该率兵退出西城,回守上庸。
但又想到陛下才刚刚颁下恩旨,封赏于他,他此刻便弃城而走,这像什么话?
一念至此,曹真摸着下巴说道:“事已至此,不如再等些日子,若是再过上十日,这西城雨水还是下个不停,我军再退出西城,也来得及。”
曹爽心急如焚,额上青筋暴起,急切劝道:“父亲,战机瞬息万变,十日之期,太过冒险,梅雨之威,每多拖一日,我军危势便加重一分,蜀军狡诈,那戚继光定在暗处谋划,只等我军深陷泥沼,无力招架之时,便会雷霆一击啊。”
曹真却心意已决,一摆手,沉声道:“不必多言,我意已决。我乃一军主将,受陛下隆恩,怎能轻易弃城?”
“西城是我曹家军威名所系,若此时仓皇而逃,日后在朝堂、军中,还有何颜面立足?十日,足以见分晓,说不定这雨过几日便歇了,届时积水退去,宛城的军械物资一到,咱们再加固城防,蜀军即便来犯,也只能铩羽而归。”
曹爽见曹真心意已决,心中颇为无奈,只得领命去安排书信传讯之事。
可接下来的日子,天公似有意与曹真作对,雨势非但未减,反倒愈发磅礴,如天河决堤,倾盆而下。
两日后,西城街巷成了水乡泽国,营帐大半泡在水里,士兵们苦不堪言,病号日益增多,或受寒湿染疾,或因食用霉变粮食上吐下泻,士气如坠冰窖,低迷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