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缓缓收起笑容,冷漠的看着秦老爷道:“所有人都以为我嫁给你这狠心的夫君是一场豪赌,赌赢了爱情家产双丰收,赌输了,就如现在这般,生死不由己,生了儿子又有什么用,你还不是大张旗鼓的在外面找人生孩子,可是你们没有想到,我这个眼看就要输的倾家荡产的人,还可以把赌桌掀了吧,现下我不赌了,也不玩了,我要把赌桌掀翻,谁也不要想赢!”
秦老爷看着大夫人略带疯狂的眼神,终于怕了,他伸手抓着大夫人的衣袖连忙道:“你杀了我不要紧,咱们得峰儿怎么办?你怎么让峰儿接受?峰儿的前途怎么办?你不要糊涂.......你、你救救我,我、我把那些妾室都遣散,我以后就守着你,再不纳妾了——”
“你真当我还爱你呢?”大夫人哈哈大笑出声,不知是笑秦老爷的自大和愚蠢还是笑自己错付的真心:“你毁了我一生,抢走我的家产,把我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后宅磋磨,我看你一眼就恶心到恨不得对你食肉啃骨,又怎么会想着与你继续相守?”
“你、你!”秦老爷后半生顺风顺水,在仓阳这地界没人敢不给他面子,今日突然听得大夫人这般放肆的言论,不由气的气血翻涌,毒素运行的更快了,他口中喷出一口鲜血,粗喘着气嘶声道:“你这毒妇!你杀了我你以为你能逃过惩罚吗?!我本想不管以后有多少子嗣都会让峰儿继承秦府的财权,你这样搞,外人知道他有一个杀害丈夫的母亲,他的所有前途就都毁了!你要眼睁睁看着你的儿子被世人唾弃吗?他会恨你的!”
“我自然要给我儿子留后路的,我怎么会这么蠢让人拿到把柄?”大夫人慢慢蹲下身,掏出一块帕子,上面是熟悉的藤蔓图腾:“我本不想鱼死网破的,几十年都忍下来了,顶多咱们互相把自己耗死就算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算计我,你做那些伤天害理断子绝孙的坏事我不管,可你怎么能把做坏事的场地放在我的院中!梁管家是我青梅竹马的心腹,他为了获得你的信任,瞒着我,在这院中替你做尽坏事,只为了给我保留最后那一份梁府的嫁妆.......你可真该死啊,我斗不过你,被你百般算计,我也该死......”
秦老爷看着那图腾纹样,眼周肌肉不自控的收缩着,他心中寒凉,一把抓住大夫人急迫道:“我只是想找个安全的地方做这些事!这事不会暴露出去的!我从没想过要你顶锅!你永远是我的妻,我唯一孩儿的母亲啊——”
“峰儿自然是你唯一的孩儿,因为,在你纳妾不久,我就让你所信任的梁管家,给你下了绝子药!”大夫人甩袖踢开秦老爷,走到寝室抱出一床棉被,又把桌上的酒水洒在棉被上,扔到秦老爷身上,她俯视着这个相伴二十年的丈夫,慢慢举起手中的烛台:“今日有我与你同死,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不——不要——”秦老爷浑身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烛台掉落,引燃了身上带着酒水的棉被,凄惨的叫声夹杂着大夫人的大笑,一同被火焰所吞噬。
“少爷.......”刚刚苏醒的梁管家看着面前的秦峰,掏出一张信件道:“夫人临走前给我留了信,要我将她的遗骸带回梁家祖坟埋葬,这是您母亲的遗愿,您就成全她吧。”
秦峰坐在椅子上,死死盯着梁管家道:“梁管家,您是老糊涂了吧?不入夫家祖坟,不与丈夫合葬,这个遗愿.......相当于昭告天下,我们秦府治家不严,我秦峰的母亲是个出轨的女人!”
“少爷!”梁管家没想到往日孝顺的少爷竟然如变了个人一般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她是你的母亲!她的遗愿在此,便是你不同意,我也是要带她回梁家的!”
“遗愿?”秦峰起身,拿过梁管家手中的这张母亲亲笔信,仔细看了一番道:“母亲早就猜到她和父亲都要死了,所以特意给你写了封信,让你把她的遗体带回去.......这说明什么?说明仵作说的没错,这场大火是有预谋的,就是我母亲所放!”
秦峰说到这眼中闪过几分疯狂,他转身就将信件放在烛火上引燃:“这样就好了,这样,就没人知道是我母亲放的火了.......只要不尸检,这就是一场意外。”
“这是夫人的遗嘱啊——是夫人留下的唯一东西了——你怎么能烧掉!”梁管家见秦峰将信引燃,气的直拍床板,他老泪纵横的喊道:“你的母亲一切都是为了你啊!她临死前的愿望你为什么不帮她实现——别人不知你母亲心里的苦!你也不知道吗!”
“后宅的女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吗?守着丈夫和孩子过一辈子,她已经比大多数的女人都强得多了,,丈夫虽然花心,但从未动摇她正室的地位,她的儿子是秦府唯一的继承人,尊荣富贵都享到了,还有什么不甘心的?她既然一切都是为了我,那就和我父亲合葬,给我留下个好名声吧!”
“你以为,你以为夫人若是真安分守己,你还能是秦府唯一的子嗣吗?”梁管家摇着头悲痛道:“夫人含辛茹苦将你养大,她不知道,她养出来的竟是这样一个白眼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