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要不你再给我算算——”王全忍不住继续开口。
“官爷,命越算越薄,您天生福相,是平安顺遂儿孙满堂的命数,不必多算。”小卦姑打断她的话说道。
是人都爱听好听话,王全越看越觉得这姑娘是个好人,自己也快四十岁了,家里有个女儿年岁和她差不太多,越发把她当自家姑娘了:“行,我听你的,你安心在这住着,我家明府不是坏人,也就多疑了一点,最晚明后天的也就放你出去了,这两日吃穿用度的,只管跟我们说。”
“多谢官爷。”小卦姑扬起一张笑脸,嘴巴也甜的紧。
当午后江星辰带着王全再次来到牢里时,就看到这小卦姑手里拿着烧鸡腿吃的满嘴流油,草铺上面盖着一层宣软的被褥,一边新设的小桌上摆着一壶清茶,茶碗里正冒着馨香。
“你这卦姑真是好本事,才一上午便将我这衙役们都收复了。”
听到江星辰的话,王全在一边臊眉耷眼不敢吭声,卦姑好似也有点不好意思,咽了嘴里的鸡肉,有点腼腆的坐起来抹了抹嘴:“大人真是太好了,这里人好,环境好,吃的也好......我还以为被抓进来要受点罪,没想到比我自己过得日子好多了......”
江星辰只觉得额头上青筋一跳一跳的,恨不能现在就出去将那几个蠢货揪出来大骂一顿,他狠狠瞪了王全一眼,平复下心情道:“现下你吃也吃了,喝也喝了,我有些事情要问你,从实招来,就放你出去,若是不招,这里你还有的住。”
卦姑扭捏的侧过脸,听那语气好似沾了多大便宜似的:“还有这等好事?能一直住下去?”
“哼。”江星辰冷下脸来:“一直住下去,可就不是现在的待遇了,你算卦算得准,就给自己算一卦,什么时候能出去?”
小卦姑还真是伸出手来捏着手指念念有词,随后一脸遗憾道:“真是太糟糕了,这种好日子我怕是住不了了......”
“昨晚城西南的树林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江星辰一字一句问道。
小卦姑好似愣住了,就连王全也愣住了,他看看江星辰,再看看小卦姑,那小卦姑张大了自己那双无神的大眼道:“大人说的什么?小女子什么都不知道啊。”
“莫要装傻,马车上有你身上的气息,你一定在马车上待过。”江星辰知道她看不见,却仍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她,想要看清她脸上的表情变化,谁知这卦姑听了江星辰的话,不但不惊惧,反倒一脸羞涩的用手捂着脸:“哎呀!大人看上去一本正经,没想到竟然是个登徒子,不光嗅闻奴家身上的味道,还、还记得如此清楚!真是羞死我了!”
江星辰自幼从书院长大,交往过得大多是名士风流,即便来了这穷乡僻壤,也是受人敬重,哪里见过这般无赖的女子,听到“奴家身上的味道”几个字后,脸也腾的一下烧了起来:“你少胡言乱语!别以为胡说八道一通就能逃过问话!那马车上的人与财务均已丢失,你若有半句虚言,小心我真将你拿下!”
小卦姑听此,手指从脸颊上拿下,转而卷着一缕头发侧脸摆出一副俏皮无赖的模样:“您可是青天大老爷,不能冤枉了奴家,奴家一路逃荒至此,半夜下起了雨来,好容易看到路上有一停着的马车,上去避上一避又能怎样?”
“这、这么说,那马车上的脚印是这个卦姑的?”王全头上冒出了冷汗,如果真是如此,卦姑就是案发第一嫌疑人了。
“是不是她,查查她鞋上的泥就知道了。”江星辰看了王全一眼,接着又对卦姑道:“我劝你若是知道点什么,就尽快召出来,否则这起案子,你就是最大的嫌疑人。”
小卦姑用茫然无助的表情看着江星辰,好似江星辰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你有什么证据说我是嫌疑人?我不过是个瞎了眼的小盲女,找了个地方避雨而已。”
江星辰道:“其一,马鞍县并不繁华,不关你是逃荒还是算命,都不该来这个地方,其二,马鞍县一年来不了几个外人,你这外人一来,就出了失踪事件,其三,事发现场,只有你留下了痕迹,单凭这三点,我就能定下这案子是你做的。”
听了江星辰的话,原本还把这小卦姑当晚辈看待的王权目光也不由带上了警惕:“大人,这案子该不会就是她做的吧?!你把赵婆子藏到哪里去了?人现在是死是活?!”
小卦姑被喝的一个激灵,她手捂胸口眼中含泪,嘴唇颤着道:“冤枉啊!我一个女瞎子肩不能扛手不能提,哪里知道这么多,我就一路瞎蒙瞎撞的来到这里,以为终于遇到了好人,没想到你们给我吃好的喝好的,是想把这么大个案子扣在我头上!呜呜呜——没天理了啊!”
江星辰和王全见过撒泼的哭闹的,现在这小卦姑一哭,将脸上的灰泥哭掉了两行,露出白皙的脸蛋,竟像个小孩子似的,王全又被小卦姑给哄到了,转头对江星辰道:“大人,这卦姑是个瞎子......又是个弱女子,赵婆子看起来比她还大上一圈,再加上马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