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终于明白，刘三一直以来所忍受的，不只是那些虚伪的冤屈，更是活在这世上无法摆脱的绝望与无奈。刘三想要的，可能只是一个摆脱困境的机会，一个被人理解的机会，而不是继续扮演那种永远需要别人施舍的无辜者。

“我不是想让你变成那种人。”秦苍的语气变得轻柔，但仍然充满了深深的无奈和焦虑，“你不是非要走那条路才能得到什么。但你是不是想过，你不需要承受太多，你可以……”

“不！我承受了太多，秦苍！”刘三猛地抬头，眼神如火焰般炽烈，“你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你没有经历过我的痛苦，没有被逼到绝路上的绝望！你以为我愿意走到今天这一步吗？我从来都不想，但是，他们逼得我走投无路，逼得我不得不去做出这些选择！”

他紧紧握住自己沾满鲜血的手，指甲几乎陷入掌心，剧烈的疼痛在他身体里蔓延开来，但他并没有放手。刘三的眼睛微微湿润，喉咙里却挤出一丝冰冷的笑意：“你知道吗？我一直都在期待着有一个人能告诉我，‘你能扭转局面，你能洗清冤屈’，可我从来没有得到过这样的机会。他们一直把我当成罪人，虽然我明明只是想为自己争一口气！”

秦苍的心头一震，深深地叹了口气，长剑轻轻地放下，逐渐感到自己与刘三之间那根微妙的距离。是的，自己所知道的，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刘三的痛苦，根本不是他所能轻易理解的。或许，只有当自己亲身经历过，才能明白刘三的无奈。

“我并不是想责怪你。”秦苍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心酸，“我只是希望你能冷静一些，知道你还可以选择别的路，别的方式。”

刘三低头，看着地上的鲜血，眼神却空洞得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量。他在沉默中摇了摇头：“冷静？你知道吗，秦苍，冷静已经不再适用于我。我根本已经无法回头了。”

秦苍忽然走上前，拍了拍刘三的肩膀：“你能走的路，还有很多，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选择。”

空气微凉，薄暮的光线从天边缓缓倾泻而下，周围的一切似乎都笼罩在一层不太明晰的阴影中，街道上偶尔有些行人走过，他们的脚步匆匆，而那种寂静又仿佛与此地的喧嚣形成鲜明的对比。秦苍和刘三并排走在这条并不宽阔的小道上，空气中飘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沉闷气氛。

秦苍看了看身旁的刘三，似乎有些话要说，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们刚刚经历了那场剧烈的冲突，刘三杀人，带着一种自然而然的冷酷，秦苍的心情复杂，复杂得连他自己也很难理解。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如同沉重的乌云，挥之不去。

而刘三，则默默地走着，脸色略显苍白，眼神空洞，仿佛被什么重压着。虽然他试图表现得若无其事，甚至嘴角挂上一抹轻微的笑意，可在秦苍看来，这笑意却愈加刺眼。那不是胜利后的笑容，而是一种冷漠的，仿佛放下所有期待的微笑。

“你是不是累了？”秦苍突然问道，打破了这份沉默。

刘三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低头沉默地走着，脚步似乎也变得沉重了些。“累了。”他终于开口，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累得不想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