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大臣都在等皇帝的回复,没想到嬴政突然笑出声来。
“???”
一群大臣心里嘀咕:“陛下,何故发笑?”
“你们呀,真的没让朕失望。”
“刚才尔等叙述了大量看似大义凛然的理由,实则,最关键的一点,却没有说出来。”
“朕猜,尔等,害怕了?”
冯劫发言反驳:“陛下,何出此言?吾等并非惧怕,小小竞技,不足挂齿,只是......”
“不不不。”嬴政打断了他的话,“你看你,就是一副害怕的模样。”
“你害怕,以你们的高贵的身份,或许比不过黔首,岂不是丢了面子?”
冯劫不依不饶,继续说道:“陛下,吾等并非惧怕,只是不想与低贱黔首为伍。”
嬴政挑眉:“低贱?从何说起?”
“原来在你们眼里,黔首就是低人一等的存在?”
“朕怎么记得,朕在登基称帝之后,就已经废除了隶臣啊?”
秦始皇在统一中原之后,首先废除了奴隶制,建立一个封建制度,解放了奴隶的劳动力。
秦朝,是从奴隶制转变成封建社会的开端,为后续的朝代奠定了基本政治制度和社会结构基础。
纵观全世界,西方国家都是在近代才开始废除奴隶制度。
但是,必须强调一下,秦朝确实存在让贵族手中的奴隶还俗的政策,但依旧存在大量官奴。
这些官奴,有的是战俘,有的是懒惰致贫者被朝廷收为奴隶,有的是罪犯,有的是逃兵。
还存在自卖为奴的现象。
冯劫皱眉,他发现自己被皇帝带入了坑里。
这话说得,好像他将所有黔首都定义为隶臣似的。
“陛下,你曲解了臣的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嬴政调整了坐姿,嘴角浅笑的望着他。
“臣的意思是,黔首卑微,不配与吾等贵族同台竞技。”
“好!”嬴政拍桌,吓了下面大臣一跳。
“朕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尔等,天生就比黔首要高人一等?”
“尔等,天生就应该是压迫黔首,剥削黔首?”
这番话,虽然听起来有点不对劲,但事实正是如此。
嬴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为何天勍的贵族,就能与民同乐呢?”
“他们......”冯劫刚想说,北方本是蛮夷,思想未开化,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不拘小节,倒也正常。
还好没说出口,不然的话,他可能小命不保了。
不利于团结的话,不要说!
嬴政继续说着:“诸君,你们有所不知,天勍律法并不像我大秦《天宪》,那边崇尚律法面前,人人平等。”
“在天勍,一名官吏无故殴打平民,是要入监的。而我们大秦,反而会以寻衅滋事为由,逮捕黔首。”
“朕知道,你们或许会嗤之以鼻,认为此法不可取,因为中原素来就有士农工商的排序,民与氓之分。”
群臣不语,因为说到了他们心坎里。
在他们看来,不可能存在人人平等,这是一个不切实际的梦。
只有弱者,才会追求公平公正,强者就应该拥有阶级特权。
“敢问诸君,法家可有教导你们,如何奴役黔首?”
韩非上前一步回道:“陛下,并没有,法家只讲究以公正论,以法制断。”
嬴政点点头:“韩非,朕记得,你写的一本书籍里,有一个词,叫做法不阿贵?”
“回陛下,却有此词。原文是:法不阿贵,绳不挠曲。法之所加,智者弗能辞,勇者弗敢争,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
“那你,你们,做到了吗?”嬴政指了指底下的大臣。
一大群大臣又选择了沉默不语,看起来似乎知错了,实则逃避这个话题。
“朕质问,假如你们的儿郎在民间为非作歹,犯下了弥天大错,却因为你们的权势通天,欺上瞒下,躲过了惩罚。”
“如此一来——”
嬴政忽然提高音量怒斥道:“黔首会埋怨你们吗?不,他们只会怨恨朕!”
“怨恨朕的不作为,怨恨朕的不仁道,怨恨朕的昏庸无能。”
“朕,什么都不知道,却莫名其妙的背上骂名?”
“你们的胡作非为,何故让朕蒙羞?”
“要不,这个帝位让你们来坐吧,朕去好好潇洒一番?”
群臣听闻此言,吓得集体跪下磕头认错。
当秦始皇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说明他很生气。
别看他语气平静,表情冷静,但凡了解他的性格,懂得都懂。
这是准备要流血的前奏了。
冯劫身子一直发颤,他完全没想到,自己只不过说了两三句话,结果被皇帝怼了十几句,每一句话都好吓人啊,还延伸到另外层面。
早知道自己就不要多嘴反驳了,做什么出头鸟啊?
怎么办?在线等,急急急。
嬴政缓了缓,他默不作声的扫视一眼,站起来,走到群臣中间。
“韩非,你身为大秦廷尉,知道该如何去做吧?”
“陛下,臣必定恪尽职守,严查违规官吏,还大秦子民一片朗朗乾坤。”
“希望你能做得到。”
秦律明确写了“不得欺男霸女”的相关条例,然而现实是,不仅存在,凶手还逍遥法外。
嬴政走到冯劫身边,一脚踩在对方头上。
他笑着问道:“舒服吗?”
年迈的冯劫不敢动弹,只能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能承于帝皇足下,实乃臣之幸事。”
嬴政见他这么回答,脚部又加了点力道。
咔嚓一声,朝堂之上的木板,断裂。
冯劫的脑袋,就这样陷入进去。
“舒服吗?”
“陛下,请放过老臣吧。”冯劫哭丧着脸求饶。
嬴政这才抬起脚,赵高很识货,立即冲上来,跪下小心翼翼的帮皇帝擦拭鎏金靴。
“冯劫,你之前一直强调,民不及你。”
“既然如此,那朕就罢去了你的御史大夫,并且收回资产。”
“从今以后,你,以及你的族人,全部贬为黔首,永不富贵。”
“另外,在座的各位,尽可去侮辱,朕一概不追究。”
“便让你也尝试一番,当黔首的快乐吧。”
冯劫老躯一颤,两行浊泪就这样流下来,他只好安慰自己,好歹保了一家老小。
他非但不敢反驳,甚至还跪下磕头,谢陛下圣恩。
其他大臣战战兢兢的见证了这一幕,再也不敢多说话。
嬴政重新回到高台,缓缓坐下,淡淡的问了一句。
“关于运动会之事。”
“谁反对?谁赞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