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若冰(二):失心之礼(1 / 2)

十殇之夜 小清懿 2454 字 22天前

在药房那侧,易青木小心翼翼地检查着上官韬的伤势,半晌才恭敬地对释秋说道:“释秋大人,这个孩子的伤势我只怕无能为力了,单他的这些外伤,就足以致命了,更别提他那已经损毁得不成模样的五脏六腑了。我真不明白,这孩子伤成这般是如何苟延残喘至今的?”

看着上官韬在昏迷中还不断颤动着的嘴唇,她知道他在念着什么,从群荒山到苍龙山这一路上那个名字始终没有离他之口。

倾城,这两字支撑着他即将枯竭的生命。

“没有任何方法可以挽救吗?”

“或许有个办法可以一试。”

“什么办法?”

“适才我为其诊疗时发现他脉相紊乱,灵气微弱,有大部分灵脉被人强行封印。倘若得以解开他体内的封印,我想他的灵力或许可以支撑他继续活下去。”

“灵脉……”他的灵脉,流动着青龙的力量,若是重新将其解放,那无法控制的灵气极有可能再次将其化为妖龙,根本无法采用,“除此以外别无它法了吗?”

“青木孤陋寡闻,除此之外束手无策,请释秋大人见谅。”

“罢了,尽力而为吧。先把他的外伤治好了,其他问题待陛下来了再行商讨吧。”

陪着蓝若冰闹了一夜,直至第二日将近天明之际舒轩琦才来到药房之中。

“这小子状况如何了?”

“回禀宫主,这少年的外伤属下已经先行处理完毕了,只是他的内伤太过严重,五脏六腑皆有损毁,若无庞大灵气相护,只怕难以熬过半月之期啊。”易青木将上官韬的情形如实向舒轩琦汇报。

“无妨,这半月你需尽力将他的外伤治好,用上最好的药,不许让他身上留下一丝明显的疤痕,听明白了吗?倘若他身上留下伤疤吓到了若冰,你小心自己的脑袋!至于他的内伤你不用管,我自有办法。”

舒轩琦那毫不留情的命令让易青木一点不敢怠慢,一连十数日他都未敢轻易离开上官韬身侧,仔细地用药草调理着他的身体,小心翼翼地处理着他全身各处日渐淡去的伤疤。

转眼半月已过,易青木按时治愈了他的外伤,只是他依旧昏迷着,虽然每夜舒轩琦不知用何方法一点一点地治愈着他的内伤,可他依旧沉沉地睡着,不愿醒来面对这个伤痛的世界。

这一夜,完成交代的易青木回房休息去了,而舒轩琦也按时来到了药房,只是今夜他再未替上官韬疗伤,只是冷冷地看着窗外漫洒进来的清晖,不带感情地说道:“该醒了,躲藏在梦中是无能者的表现。”

只是上官韬依旧一动不动地卧在榻上,丝毫没有苏醒的痕迹。舒轩琦摇了摇头,将一根银针悠悠刺入上官韬后颈,待到拔出之时,他紧闭的双眼竟缓缓睁开。空洞的双眼,看不见一丝清醒的意识,他只是静静地躺着,看着空无一物的上方。

舒轩琦并未打算令上官韬的意识在此时清醒,只要他的人醒了,就足够了。他的记忆还未彻底埋入黑暗,此时还需,进一步的推动。

舒轩琦以傀儡术操纵着上官韬的身体,一点一点地向着蓝若冰的房间走去。他看着周围空荡幽暗的风景不断从眼前掠过,却在记忆中抓不住它们的影子,似是徒然地如风拂过,不留痕迹。他的心空荡荡的,不知所以,只是隐约觉得,似乎在失去什么,却疲软地无法思考,甚至无法得知自己此刻的行为,此刻的状况。

眼前浮现的是蓝若冰带着笑意的睡颜,天真无邪,只是他不认识,只是呆呆着看着,这陌生得无法再陌生的脸庞。明明素昧平生,只是看着她,他的泪止不住地流着,悄无声息地哽咽着,似乎怕惊醒了梦中的人儿。

“似乎……还没忘了那个人呢。也罢,本来就是为了替换她在他记忆中的印象……”舒轩琦见上官韬看着蓝若冰无意识地流着泪,低声喃喃说着什么。

“上官韬,她是蓝若冰,她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明白吗?”舒轩琦边以迷心咒继续掩盖上官韬的记忆,边以言语诱导着他新的记忆。

“蓝若冰……最重要的人?”上官韬木讷地重复道,似乎无法理解这言语间的意思。

“是的,她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用尽一生也要保护的人。”

“保护?我……我保护不了……”

“你会保护她的,即使是用你的生命,无论刀山火海,无论面对何人,你都是为了她的笑容,为了她的幸福而活,你明白吗?”

“她的笑容……她的幸福……那我……”

“她的幸福,就是你的幸福。因此,你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我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上官韬看着蓝若冰喃喃地重复着。

眼见迷心咒已收成效,舒轩琦阴阴一笑,在上官韬耳边轻声说道:“可是你……这辈子都不会和她在一起,绝对不会。你只会,守着她找到自己的归宿,自己的幸福……”

阴冷的笑,与那皎洁的月光和那甜美的睡颜格格不入,只是他不在乎,为了蓝若冰,为了找回蓝月汐,他会彻底地榨干上官韬身上的每一分价值,绝不手软,绝不,就如当年他的族人一般……

一晃数日又过,被舒轩琦不断敷衍着的蓝若冰实是心痒难耐,缠着舒轩琦不断追问着上官韬的下落。

“爹爹!爹爹!若冰的礼物呢?你不是说等待数日便可,这已近二十日了,怎么还不把礼物给若冰?”

“若冰乖,再等几日可好?”舒轩琦半蹲在蓝若冰面前轻声问道。

“不好!不好嘛!”蓝若冰不悦地扯着舒轩琦的衣物,不依不饶地撕扯着,“爹爹你又骗若冰!你要不给若冰就一个月不和你说话了!”

舒轩琦无奈,想他一个脾气并不怎么好的人,竟也有这样无可奈何的时候。想来在蓝若冰面前,自己似乎从未有过那种在人前高高在上的感觉,反倒处处耐住性子,随女儿胡搅蛮缠。

很无奈,却愉快。这世上,除了蓝月汐与蓝若冰之外,自己似乎已经找不到可以开心的理由了。

“好好好,爹爹现在就带你去见他。不过他伤还没好,若冰要乖乖的,不可以吵闹哦。”

“伤?爹爹你给若冰带的是什么呀?”蓝若冰趴在舒轩琦背上不解地问道。

“一个可以代替爹爹陪若冰一起欢笑的人啊。”舒轩琦回头对背上的蓝若冰笑着说道,“如果有一日爹爹离开了,若冰也要一直快乐下去。”

“为何要其他人陪我?为何爹爹要来离开?若冰不依,若冰不依嘛!爹爹,若冰不要礼物了,爹爹一直陪着若冰好不好?”蓝若冰从舒轩琦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她所不懂的决意,对于年幼的她而言,只要有爹爹陪着就是一切了。

“若冰乖,听爹爹说一件事好不好?”舒轩琦轻声安抚着蓝若冰激动的情绪,“你还记得爹爹给你讲过娘亲的事情吗?”

“记得。”蓝若冰点点头。

“那若冰想见娘亲吗?”

“想,可是娘亲她……”

“她还活着,一直都活着。若冰,给爹爹一点时间,爹爹去把娘亲带回来可好?在这期间,若冰不哭,一直微笑着在家里等我们回来好吗?”

“好。”蓝若冰乖巧地点了点头,“若冰不会哭的,若冰会笑着等着爹爹和娘亲回来的。”

“这时间或许长,或许短,但是那个人,他会一直陪着你的,用他的一切守护着你的笑容,这就是,爹爹送给你的礼物。”舒轩琦顿了顿,“只是你要记住,你不可以爱上他,绝对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