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屿石县城里正帮儿子带孩子上学,李庆军怎么突然放弃为儿子提供帮助,回老家来了呢?
是因为地里的庄稼需要照看吗?王磊问表婶。
现在乡里哪里还有庄稼需要照看,地都承包给人家干了,表婶说,我从来都不喜欢背后说人,今天他死了,我说说也无妨。
王磊说,你说你的,没事儿,我们就是随便问问。
表婶说,李军庆媳妇几年前就离开李楼村,去屿石县城里帮他儿子带小孩,从出生一直带到去年。从去年开始,李军庆才过去儿子家,和他媳妇一起帮儿子带小孩,一开始平安无事,没想到去年秋天,李庆军趴门缝子里偷看团结媳妇儿洗澡,被团结媳妇儿发现,当场抓住他,并把他耍流氓的事儿告诉给团结了。团结一生气,就收拾李军庆的衣服,让他赶快回家待着去,别在屿石县丢人现眼。哪里知道,不收拾衣服还好,一收拾衣服,还在李军庆睡觉的褥子底下,枕头底下,找着了好几个女式裤衩子和妈妈罩子(乳罩),都是穿过没有洗的。团结媳妇一看,气得哭起来,说,这些裤衩和妈妈罩子都是她的。换下来的时候,没有即时洗,随手被她放在洗衣篮子里,后来有时间了,准备拿出来洗的时候,却怎么也找不到了,当时她甚至还怀疑是自己去外面浴池洗澡,忘在了浴池子更衣室里了呢。现在好了,一度去向成谜的裤衩和妈妈罩子被发现了,真相终于水落石出,原来是团结的爸爸李军庆把它们藏了起来。
表婶说着说着就想笑,说,没有洗的裤衩子又臭又难闻,偷儿媳的那皇子干什么?
后来李庆军就回到李楼村了?王磊问。
表婶说,那还不回来!在那里还怎么待得下去?这事儿又不能声张,声张出去,对谁都不好。听俺家小二说,团结扇他爸爸的耳巴子了。毕竟是自己的爸爸,打几巴掌就不得了啦,还能怎么样?听小二说,这事儿还节外生了枝。
表婶说话喜欢卖关子,提出一个话题后,看人家的反应如何,再继续说下去。
王磊配合她,露出惊奇的神情,说,哦?
表婶接下去说得比较琐细,总结精简组合如下:团结(李广权)的媳妇儿从公公李军庆偷看洗澡和掖藏裤衩子这两件事儿上有所醒悟和拓展,指出丈夫李广权去年被她揪住与一个叫支君连的开发商的女米夫(秘书)睡觉,认定李广权好色,出轨,是家族遗传,他们李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基因里头就有出轨、好色这个特征,一代一代遗传下来的。后来经研究,决定让团结的妈妈继续在屿石县城带孩子,送孩子上下学,李庆军立即回老家李楼村看房子,继续跟人家搞塑窗安玻璃的活儿去吧,没有特别召唤,不准他去屿石县城里他儿子家。
李军庆自从回到李楼,几乎不与外人搭腔说话,表婶说,除了去庄稼地里很稀罕地看那些大家伙(大型农业作业机械)干活外,没有人看见他到村子里其他地方去,村子里去往他家的庄稼地的路,只有一条,就在我眼皮子底下经过,每天从早到晚,但凡天不下大雨,我都坐在文祥家门口的洋槐树底下,只要李庆军出门上庄稼地,我都能看见他,哪里能知道他竟然死了!
听了李文祥表婶的讲述后,王磊看见院门口聚集了几个老头,他们一边朝李文祥家院子里看,一边勾着脑袋,窃窃私语。
王磊走出院子,发现一个头上长红癣的老头是谈话的主导者,其他老头围成圆圈,都听他高谈阔论。
老头刚才讲得挺起劲,看见穿警察制服的王磊走出来,又不想讲了,但他脸上,特别是嘴角,由于讲话的惯性,导致嘴角肌肉的收缩还隐约存在。
杨鼎诚这时与法医一起走过来,看见了那些扎堆儿的老头,问王磊说,怎的?他们有什么要说的吗?
王磊走到头上长癣的老头对面问,说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