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名角的怒吼在院中回荡,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
众人愕然,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空气中弥漫着不解和紧张。
凤如倾神色不变,深邃的眸子如同古井般幽深,平静地注视着眼前的男人。
她朱唇轻启,语气沉稳:“张先生为何突然要走?可是戏班有什么地方招待不周?”
张名角冷笑一声,“招待不周?凤老板这话说的好听!如今戏班有了新的金主,就看不上我们这些老伙计了?我辛辛苦苦在戏班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如今想一脚把我踢开,没那么容易!”他顿了顿,贪婪的目光扫过戏班角落里堆放的箱笼——那里面装着他多年来积攒的戏本,其中不乏孤本绝版。
“我要走可以,但这些戏本,我都要带走!”
他话音刚落,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这些戏本是戏班的命脉,若是被他带走,戏班的损失不可估量。
有人想开口劝阻,却被凤如倾一个眼神制止。
“哦?张先生确定要带走这些戏本?”凤如倾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却让张名角感到一丝莫名的寒意。
他挺直腰杆,梗着脖子道:“这些戏本都是我这些年积攒下来的,凭什么不能带走?”
“张先生记性不好,”凤如倾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语气冰冷如霜,“当初你入戏班时可是签了契约,戏班的戏本,皆为戏班所有。如今你一走了之,还想带走戏班的财产,未免太不把王法放在眼里了吧?”
张名角脸色一变,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他没想到凤如倾会如此强硬,心中开始有些慌乱。
但他仍旧强撑着,色厉内荏道:“契约?什么契约?我根本没签过什么契约!”
凤如倾没有说话,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纸,缓缓展开。
泛黄的纸张上,赫然是张名角的签名和手印。
“张先生,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张名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契约,眼中满是绝望和不甘……
“你……”
赵年轻戏子看到张名角的丑态,心中五味杂陈。
他虽不满张名角平日的傲慢和打压,但毕竟是看着对方的戏长大的,也承认对方在戏曲上的造诣。
如今闹到这般田地,他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涩。
倘若张名角真的离开,戏班的名声势必会受到影响,好不容易才有了起色,难道又要回到从前那般光景?
他眉头紧锁,一股淡淡的忧愁弥漫开来,像初春的薄雾,笼罩着他年轻的脸庞。
他偷偷望向凤如倾,期盼她能有法子挽回局面。
凤如倾将张名角的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她不疾不徐地继续说道:“张先生,这戏班的戏本,可不是你一人之功劳。历代班主的心血,多少前辈的积累,才有了今日的规模。你不过守成之人,也敢妄言所有?”她顿了顿,目光如炬,直射张名角,“更何况,这些年,你借着戏班的名义,在外招摇撞骗,收受贿赂,真以为我不知道?”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张名角脸色骤变,由白转青,由青转紫,像个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
他张口结舌,想要辩驳,却发现自己无从开口。
凤如倾从怀中掏出一沓纸,甩在张名角面前,“这些,都是你这些年的‘功绩’,要不要我念出来,让大家伙儿都听听?”
纸张散落一地,上面密密麻麻地记录着张名角的劣迹。
众人拾起一看,顿时议论纷纷,看向张名角的目光充满了鄙夷和不屑。
他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浑身颤抖,如同秋风中的落叶,瑟瑟发抖。
凤如倾走到赵年轻戏子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担心,戏班不会垮。”她转头看向众人,声音清脆有力,“今日之事,便是一个教训。谁若再敢做出损害戏班利益的事情,休怪我凤如倾不客气!”一股畅快的氛围,随着她的话语,弥漫开来。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看向凤如倾的目光充满了敬佩和信赖。
“明日,戏班照常开演。”凤如倾目光落在赵年轻戏子身上,“这次,你来挑大梁。”
凤如倾的目光落在赵年轻戏子身上,嘴角漾起一抹浅笑,眼眸中闪烁着赞赏与信任的光芒。
“明日的戏,就由你挑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