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婉被迫仰起头，撞进一双似盛满星光的眸子。

那双眼睛是真的干净，像雪山一样圣洁。

第一次见到沈京南的时候，林清婉便觉得自卑，他身上透着一种超然世外的神性。

而她，则是为了复仇，躲藏在下水道里不敢见光的老鼠。

沈京南的手指有些凉，林清婉瑟缩一下，眼神看向别处。

沈京南俯身，平视林清婉：“看着我好吗？”

两人挨的太近，他说话时，温暖的气息散落在脸上，林清婉紧张的扣紧手指。

沈京南认真问：“你自卑的是你的出身？还是你现在从事的工作？”

林清婉睫毛颤了颤。

“我……”

“在今天之前，我只知道你有苦衷，但不知道你在孤儿院长大，更不知道，你去江南西府工作是为了孤儿院的孩子们。”

沈京南眼神专注和诚恳直直看着林清婉。

“很抱歉，过去我和很多世俗中的普通人一样，看轻了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林清婉张了张唇，惊讶：“沈教授你为什么要跟我道歉，一直都是你在帮我，我欠你的恩情多到都还不完……”

“不一样，我看轻了你，是对你人格的羞辱。”沈京南想到此前对林清婉的一些想法不免羞愧。

“你远比这世上很多人都要厉害，善良，重感情，如果你不想管那些孩子，以你的能力，你会过的很好，你也不用去江南西府。”

“甚至在江南西府，你也一直都有自己的底线，如果将我和你的处境换一下，我能做的远不如你。”

林清婉连连摆手：“不……怎么会，沈教授你那么厉害，那么聪明。”

沈京南摇头：“智商并不代表我这个人坚强，苦难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是无法感同身受的，但你的经历我只是听了一遍，便觉得难以呼吸。”

林清婉脸颊微微泛红。

“我……我没你说的那样好，而且……红姐说过，像我们这种进了江南西府的女人，在外人看来，都很脏。”

“脏吗？我不看到，我只觉得，你比我认识的所有女孩儿都要好。”

好到，沈京南想要告白，却又怕太冲动，会将本就自卑的女孩儿吓腿。

喜欢你，这三个字，沈京南斟酌再三，也没敢轻易说出口。

林清婉咬咬唇，“可我……我跟过宴昭辞……”

“嗯，这有什么呢？”沈京南轻轻抚摸林清婉的头顶。

“跟过宴昭辞是什么丢人的事情吗？谁没有个前任？”

林清婉忍不住想，跟过宴昭辞，的确丢人。

他若不是谢锦薇未婚夫，要不是急用钱，谁勾搭他。

“沈教授你也有吗？”

问完这句，林清婉当即后悔。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沈京南微笑，摇头：“没有！”

顿了一下，他认真检讨：“这是我自己的性格问题，我会改正。”

过去的沈京南表面是谦逊温和，但实际他骨子里是极其骄傲。

他看不上爱情，他不屑。

沈京南牵着林清婉坐下，泡一杯柠檬水递给她。

“孤儿院被强拆的事你仔细跟我说一下好吗？”

捧着水杯，林清婉轻轻点头。

“我们一直都不肯接受张勇给出的拆迁协议，这么多年，他经常让一些地痞流氓去骚扰孩子们，上个月还偷偷跑进厨房下药，幸好被及时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