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笆院内,紫色和黄色和黑色的烟雾一团团的乱冒,排斥,交融,萦袅着往顶峰腾去。
看见一个药童刚好从峰体下的山洞里出来,云渡于摇摇欲散的小竹门外朝他招手。
见是公子身边的,药童加快步子过来,拱了拱手,礼问云渡来因。
云渡问他现下可见毒翁否,药童回头望向峰壁上隐隐溢出几缕红雾的壁窗:
“水咕咕前辈五日前与师父斗法,输了,这几日关起门专心研制毒药呢,在能赢师父前,轻易恐怕不见人。侍使现在去……”
药童想劝她不必去触霉头,思量下却道:“侍使去的话,他应当没脸色的。”
云渡莞尔:“嗯。我去看。”
药童打开门,迎云渡进院,走了几步,他忸怩对云渡道:“侍使见了他,还请帮忙劝劝他不要总找师父比试了,我们一院做的是救命治病的修习,不是为了救那些被他毒害的鸡鸭兔子。”
“自二院的盲姑带徒弟出去执行任务,他三院就逮着我们一院折腾,山里比不得外头,解毒的药材可不容易找!”
东嵎住着三个颇有本事的老前辈,一个是药童口中的水咕咕水老前辈,他是南疆的巫毒师,是东嵎执令使带进竹月深的落难人。
他用毒的技术很是高超,研制的毒药也很古怪刁钻,譬如云渡给夏临顼使用未遂的“入梦欢”就是他的杰作。
只此人脾性有些乖僻,几乎不与人交往,平时能与他说得上话的,只有公子、东嵎执令使和她。
愿意和她搭腔的原因,大概是因为她是公子身边的人。
一个是药童口中说的,出去执行任务的二院的盲医。
那是一个性情冷酷的盲女,是个专治妇人隐疾的难寻的好医者。
闻声定症,悬丝把脉是她的独家绝技。
还有一个便是药童的师父,一个医术颇神的华发老人。
他的医术有多神,除了北雍殓星谷的问氏父子,《诸疆杂志》夸赞的那些医神、医仙他都不放在眼里。
三位各有造诣的高人中,只有三院的水咕咕老前辈是个老顽童,其他两位都很正常。
老顽童一闲着就手痒,总爱找人陪他比试本领,验实他新研制的毒药是不是无敌。
冷酷女医在的时候,她会在自己的院子范围布下悬丝阵,杜防三院的老小孩找一院的老呆头“玩耍”,吵着她晒太阳。
等到二院的都下山了,三院的就坐不住了,要找会医的解他新制毒药,以便改进。
一院的老神医是个很耐得住性子的雅静老翁,劝不了他比试,也激不起他的好胜心,巫毒师想招惹他,惟有抓动物施毒,然后丢到一院去。
一院是良善医者,最不能见的便是命亡跟前,于是就会想办法帮中毒的动物解毒。
有一院的人陪耍,老毒头研制起毒药来必然意兴无穷,不会随意撒气。
果不其然,当云渡走进山洞,拾级洞腔内搭建的简易竹梯来到水咕咕所在的洞室时,他正兴致勃勃地在一口小炉子前熬煮药材,小火扇的起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