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没有那样做。
有些状态,只能让她自解。
有些得寸进尺他可以厚着脸皮去做,但却不能是没有边界的一味地侵犯。
不知到了主子面前,苏诫看着几块木板钉合的板车,犄角弯弯的老水牛,意味悠长地将小伙子上下打量,久久无言。
不知挠颈冷呵呵笑,说没找到马,不得已之下只能到农户家里借了这么一架牛车来。
说起借车的经过,不知噼里啪啦就是一堆怨言,什么村民一听说他是苏府的人就故意拿帮不上忙的话搪塞啦;什么躲在门后瞅他故意装无人在家不开门啦,后来他没有办法,就把主子杀人不用负责的特权搬出来吓唬人,逼他们麻溜出架车来供指挥使驱用。
荒野茫茫,长路漫漫,与步行相比,慢吞吞的挡不住一丝冷风的老牛车一时也贵如华驾了。
“你委屈委屈,将就一下吧。”苏诫看着姑娘。
云渡无心说话,很自然地扶上伤者胳膊,帮他坐上车。
“嘎咕嘎咕……”
蜿蜒远去的田陌上,一架老牛农车渐去渐远。
荒寂中,余留一串刺耳的轮毂声。
……
入新岁,烟火盛。
作为繁华之都最璀璨处,朱墙华宇的皇宫之内才是真繁华:
自除夕夜开始,宫里的歌舞、焰火就没歇过。
皇上带着他的后宫佳人们,初一观舞乐杂耍;初二赏火树银花;初三他突然心血来潮,裸身跑到戏台上给众妃们表演了一出枪神出世,横扫四境抱得圣女归的英雄大戏。
真真是将节日的隆盛疯狂体验得淋漓尽致。
疯玩了几日,皇上躺在赛娅怀里让她服侍,恍然他就想起了除夕夜云渡帮他按摩的手艺来。
于是初五日一早,宫里传旨的内侍就奉着圣旨踏进了苏指挥家的门槛,对云渡宣旨,通知她准备准备,次日便入宫传授雪婕妤按摩技术。
顺道还带来了皇上对卧伤不起的爱臣的关怀——给苏诫的各色珍贵补品。
苏诫受伤的事是回城第二日,请太医疗伤时传进皇上耳朵里的,苏诫是他的心腹,自然就是外面那些乱臣贼子们憎恶的奸佞,是以对苏诫被行刺一事,他早见怪不怪了。
甚至他都懒得细问经过。
直到初五日,云渡奉命到雪婕妤处教习她按摩手法,正好碰见皇上也在,皇上便闲话问起了苏诫被袭始末。
云渡按照与苏诫商量好的言辞忽悠皇上,说自家表兄没脸没皮,一边说要留她相伴余生,一边又想有个儿子承他财势,正是因为他这种鱼与熊掌都觊觎的无耻行径,才稀里糊涂钻了对方为他精心布置的陷阱,遭遇十几二十号高手围袭。
若非她顾念二人间一丝亲缘,冒死冲进火海相救,他已然化为灰烬,都不用浪费皇上恁多珍贵药材了。
闻使得极顺手顺心的爱卿差点命赴黄泉,皇上还是心疼的。
毕竟放眼现今朝堂,再找不到一个如苏诫那般既能打,又会说,还忠心不二的好臣了,外面的那些有才之辈,且不说能力能否比得上苏诫,最关键是他信不过。
说着说着,云渡对那不要脸的表兄就是好一通埋怨、啐骂,说任他苏府再富贵,她也待不下去了,待教会雪婕妤按摩技法,她就离开京都,不想再看见姓苏的。
说他生得漂漂亮亮一副美男子形容,竟是个怎么折腾都来不了事的废物家伙,还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要这要那的,简直做得一脑子好美梦……
皇上听她郁愤不平说着,咬牙跺脚的,真是气得发指的模样,差点笑坏了龙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