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功力突飞猛进的转折是在认识了思归之后:
十多岁的年纪,正是愿意交心的时候,何况还是两个年龄相仿的心怀正道的少年。
那时两人一相聚,就能在一方幽庐里连住上好几日不出门,煮酒烹茶,地北天南话个巨细。
他给思归讲历朝历代的君臣斗争;讲现世的朝局大势;讲自己的理想;讲自己对情对爱的理解、规划。
思归满眼欣赏地悠然地看着他,若有所思。
许久后,他会说“我自小有一个怪病,总会在梦里出现在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那里有着比此处更璀璨华丽的事物,更新式先进的技术,没有阶级严苛的上下关系,最重要的是,没有动不动就尸横遍地的杀戮。从那个世界中,我可结比现今更成熟丰富的经验,用于造福这个时代的百姓”。
后来国君日渐荒政,导致远城官吏懒政,甚至欺压、剥削平民,他于是创立了除暴安良的竹月深,以玄巧的方式扫清一些污浊世景。
思归知道后,骂他活得不耐烦了,说他所作所为触动了持权者的利益,若哪日被人发觉,身上几两血肉根本不够那些虎豹豺狼啃嚼。
嘴上气个没完,转头就送了他厚厚一摞的武学奇书,其中包含了心法、剑法、刀法、拳法、轻功等听过的或没听过的知识。
他谆谆告诫,东西是凭不知如何形成的记忆撰录,要他参考着练,看着不对劲的要自行斟酌、试验,倘若出了岔子,他可不懂那些武学上的门道,而后他还给了他各种有助调息运气的丹丸。
起初看那些书时,他完全没在意,全当闲暇时打发时间的读物,看到兴趣处,偶尔会试试所言虚实。
然而也只是试试,并没潜心去照着练,直到了他决定伴君后,遇上了各种各样需要动武的场景,那些曾经看进脑海里的知识才被调动,与他的思想行为融合一体。
久而久之,便成就了如今特别难杀的苏贼。
思及思归,苏诫不免就想到了他近来处境。
月前,思归咬死要他还欠他的八万贯钱,他回府后即盗了府上财物秘密送去思归所开的万象楼,让他自己将那些价值连城的珍宝拿去当钱用。
前不久,他收到消息,说思归拿了财物后,很快就带着几个人前往南武去购置御敌兵器,做好防止歹人闯入殓星谷的准备。
那骄傲固执的家伙,也不知事情办得是否还顺利?
“阿嚏——”
正前往南武途中的骄傲固执的家伙经人一念叨,立时就打了个喷嚏。
其时,思归修长美丽的腿脚正碾着一个糙髯壮汉的胸口。
壮汉躺在潺潺河水边,壮硕的身背下是坚硬的滩石,月色下,他的脸色呈现怪异的幽绿。
“不好意思哈,咳,可能是有人想我了。”横七竖八的火把散发橘红光线,照见紫衣飘飘的男子的一双弯弯笑眼。
绿脸汉子看着手肘搭在膝上的俯视着自己的美男子,泪花闪闪:“好汉饶命,小的们再也不敢了。”
思归扫量一圈躺了一地的绿脸汉:“世道烂,人心可不能烂。爷爷有钱,那是爷爷有钱,爷爷的财物,孙子怎么能劫呢!读过书吗?”
“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