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诫不快:“以前你怕我在外招惹桃花,每回我要赴个诗会、画会,你都要扮作阿胤跟随,还每每交代我等你长大,不准我多看别的女儿一眼,你现在怎么不痛不痒呢!”
云渡皱眉:“昨日我已经同你讲得很清楚了,我回到你身边是有所图谋,所以才陪你演那些无聊的戏,但从今日起,你发癫也好,发情也好,姑奶奶都不会奉陪了。”
冷哼一声,云渡回头对软叽叽的小孩道:“你既是阿兄的孩子,那我便就是你的姑姑……”
“你别替我乱认亲,我就不认识这个孩子!喂,小家伙,你到底是谁?谁指使你来接近本官的?说,否则我就把你送到廷尉衙门去。”
“哇……爹爹凶……阿致怕……娘亲……娘亲……”
“你干什么?吓着孩子啦!”云渡温柔地将孩子抱起,安抚他,“阿致别哭,姑姑抱。”
无论孩子是不是苏诫的,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云渡于是问孩子:“你说苏大人是你爹爹……”
“他是。家里有他画像,阿致每日都看的。”孩子咬定不松口。
“是是是。”云渡折服,“你说我阿兄是你爹爹,可是他说他不知道你,他不知道你,大家就没办法相信你说的话是不是真,这样,你告诉姑姑,你是跟谁一块儿来的,有大人作证,你爹爹才能相信你,对不对?”
话音极致温和,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有多亲熟似的。
看着她频频闪来的目光,苏诫知她定是故意在人前捉弄他,想看他戏剧。
孩子抱着云渡纤美玉项,目光四寻:“娘亲……我和娘亲一块儿来的,娘亲呢?方才还在那儿呢!人太多了,阿致看不到。”
“喂,”云渡看向英姿拔众的男人,“你高,你抱着他看看,看看你那老相熟在哪儿。”
俊目一黯,脸色一黑,苏诫歪开眼,作未闻状。
“拿去。”云渡将孩子往苏诫怀中一塞,撒了手。
“哎!拿走,我不要。”猿臂大手往孩子咯吱窝一叉,举高,举远,极其排斥不知哪里蹦出的野儿子。
孩子晃着小短腿,满面惊惶。
忽然,他朝苏诫后方的人群中叫喊:“娘亲……娘亲……”
“阿致——阿致——”
摩肩接踵的人海中,一只纤瘦的手不住招摇。
“阿致,你怎么……苏……苏指挥?”一道轻盈的身影从不知何处钻出,一把抢下苏诫高举的娃娃,抱进了怀。
看见苏诫容貌的瞬间,女人目怔口呆。
苏诫垂眸冷冷地看着流光乍现的女人。
但见女人姿颜明丽,身形窈窕,衣着精雅素洁,宛然是一位家境还不错的夫人。
值得一说的是,这夫人不但看着年轻,眉眼五官还有两分相似从前的池慕,都是带点妩媚色彩的狐狸眸,秀挺的鼻,如花一般含笑的唇。
若非真正的池慕就在身边,且还是一直守着、看着的,他可能都会忍不住恍惚。
然则,仔细一瞧,她素净的脸貌却有精细雕琢、描画的痕迹。
大概是陪在皇帝身边时间久了,见多了女色,连带着也增长了对女人妆面的见识。
这就是他“儿子”的娘亲?长得……妆得有点像他小青梅的已婚妇人?
苏诫玄眉渐渐卷起,心说这算怎么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