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诫薄唇一抿,立时计上心头。
眸光一瞥,也朝云渡丢去一抹旁人不能体味的笑。
云渡眉心一蹙,再看他时,他已带着皇上前移了两步,与其贴耳密语起来了。
叽叽咕咕两口茶功夫之后,皇上突然“哈哈”笑起,却低声与苏诫道:“你说你这个表妹想持色上位爬了你床,发现你不举的事实后一巴掌打了你那不中用的命根?!哈哈哈,你痛得一怒之下拔刀划伤了她?你可莫故意来逗乐朕,哈哈,你这表妹看着端庄软弱,怎会如你所说。”
苏诫抬袖挡住云渡的诡视,窃窃:“陛下别让她清婉外表给骗了,她可是南武人,习性早被南武那边虚伪势利的风气污染得……”语调稍微抬高,“不知几分真,几分假。”
后半句话落进云渡耳里的当时,她平静无波的面容下猛然掀起一层风浪,心说:“这几个字你憋很久了吧?奸贼!”
瞟见奸贼微微一动脑袋,戏谑目光倏然闪射,她赶忙就别开了脸。
不想与他瓜葛。
苏诫继续与皇上话:“臣下与她早是九族外的亲戚,要不是看在她不嫌弃臣名声扫地也甘心贴上来的份上,我都不乐意将她留在身边。”
“您想,她能只身从南武那么远的地寻来我府上,手段和目的绝不简单。”
“这种人……好在是找来了臣的府上,倘若是去了别处,不知要搅起多大波涛。您有所不知,她来找我那日,一见面就扑到我怀里哭哭啼啼,有意无意还摸我胸膛吃我豆腐。门口百来人都看着,可真是……唉!”
“原本当时她窝在我怀里时,我就想这样娇弱又妖媚的美人要是送给了陛下,陛下一定会高兴的,是以一带她进府我就处处顺她意愿,以便后续同她商议入宫服侍陛下之事。”
“我又看她过于清瘦,好吃好喝供着她,预备将她养得再丰腴细嫩些再带来见您,给您一个惊喜,谁料她到府上才两三日,就迫不及待来魅惑臣!之后……事情就成眼下这般了。”
“臣失策啊!”苏诫忏然追悔,“好心想为陛下办件事,不想搞成这样,如今她辱了臣下的身,臣又毁了她的脸,两相不得意,可愁死了要如何收场。”
皇上才被他深沉长久的忠心感动一番,眼下又听他说未上报身边有美人之事不是因为旁的心思,竟是想将美人先调养佳了才奉上来,不由对他更安心、更信任。
日前收到眼线密言说他最信任的臣子得一姿色惊为天人的表妹,他还想着苏诫会及时上报到案,将美人送入宫来。
然而事后苏诫来上朝或单独见圣时并未提及表妹此人,他不免怀疑其忠诚。
事至此,看来只是个误会。
“依朕之见,爱卿何不就将你这表妹娶了安生。你既说她心机深沉,必是来图你财势的,你将计就计,收了她进门,调教调教乖,做你苏府的女主人。”
“你看看你,也孤身如此多年了,有些事早该放下了,就算不能留后,有个自家人扶伴到老也是好的。你若觉得可行,朕这就为你们赐婚。”
苏诫摆摆手:“不可不可,这样奸猾诡魅的女子,将她单独放在府里,不知要酿出多少麻烦,我这两日一直在琢磨要不要先把她带在身边摸摸她路数,若她有心安定,迎进门来当个内助也还行,左右人老来总归要有一个说话的伴。从前的人和事臣其实早不在意了。只是……臣有个顾虑,不知陛下意见。”
皇上疑神,思忖须臾后道:“你是想朕对她还有无兴趣吧?嗐,若她完璧无瑕,朕确实有意的,而今知道她是那样野心叵测之人,又毁了容,哪里还屑看一眼。”
“不是这个。”苏诫说。
“那是?”
“臣日常要为朕分忧,不是在宫里,就是四地去跑,想要将她时刻挂身上……是个难题。外出还好,可以借机磨磨她意志,可这进宫……她一个无职无名的闲杂人,岂能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