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南织鸢和春桃主仆二人早早地就出门了。
赫其樾听着少女离开的脚步声,他内心抗拒,脚步却下意识走向了窗口处,他想听得更清楚些。
她是不是又要去寻那个书生了?
气死!
赫其樾指尖攥紧,他告诫自己不要在意。
他和阿鸢不可能的。
她乃中原魏朝人,他是晋朝人,两朝交恶,他们不可能的。
何况,阿鸢一个身份普通的女子,如何配得上他?
更重要的是,阿鸢还亲过旁的男子了,是一个水性杨花的女子,他如何会喜欢?
他才不要喜欢阿鸢。
他与阿鸢相识并不久,他对她,并没有那么深的感情。
男人这么想着,心瞬间放松了许多。
没错,就是这样的。
他才不会在意。
情爱这种东西,最是没用,他也讨厌。
等他离开了这里,就不会被阿鸢乱了心智。
或许,阿鸢便是那些志怪小说中所描写的魅魔,故意乱人心智。
他不会上当的。
然而,等到日落西山的时候,他气到额头青筋都显现了。
阿鸢回来了。
主仆二人正说笑着。
“小姐买这么多红绸,当真要嫁给傅公子了吗?”
“傅公子值得托付终身吗?”
春桃拿着红绸问。
“嗯。”
“不嫁给傅郎,我买那么多红绸做什么呀?”
“女子最终不都要嫁人吗?傅郎是个好的,嫁给他,一定能幸福。”
“女子这辈子最重要的,不就是夫君的宠爱和地位吗?”
“傅郎也喜欢我,若傅郎能高中状元,我日后也能成为状元夫人。”
“爹爹又不疼我,我的出路,只能自己寻了。”
南织鸢说着,嘴角弯弯,语气带着激动和欢喜。
“那小姐打算何时和傅公子成婚?”
春桃听完,也一脸喜气。
太好了,小姐要成婚了。
“三天后吧!”
反正也不需要摆酒,她和傅行之一起拜个天地就好了。
“那红绸该挂在哪里?”
这里,还是傅公子那处呢?
春桃说着有些犹豫,这里的话,对面屋子还住着一个赫公子,怕是不好。
到时候洞房闹出什么声音,怪尴尬的。
“明日去挂在傅郎那。”
“傅郎也会开心的,傅郎许诺娶我了。 ”
少女欢喜地说,主仆二人边说边往房间走。
赫其樾将她们说的一切都听了进去,指尖攥得发白。
他瞎了,连耳朵都聋了吗?
他怎么听见阿鸢说要嫁给那个书生了?
她居然还去买成亲红的红绸了!
她怎么敢的?
她居然真的要和那个书生私相授受!
他觉得阿鸢真的是疯了。
可后来,他觉得疯的是自己。
听着对面屋子传来的细碎声音,他更气了。
他知道,阿鸢在试穿嫁衣了。
赫其樾努力地压制着自己的怒气,可不管他怎么努力,都没用。
他还是气炸了。
他手握匕首再一次去了少女的屋子。
男人将人踹开的时候,屋内的两个人都吓坏了。
“赫公子?”
“你又来做什么?”
阿鸢的面上明明满是笑意,可她却装作惊恐的模样,声音带着慌张。
她仿佛一点都不想看见他。
赫其樾听着她不耐烦的声音,握着匕首的手更紧了几分。
南织鸢也是这个时候看见了他手中的匕首:“赫公子要做什么?”
“要来……杀阿鸢吗?”
“阿鸢最近并未缠着赫公子。”
他怎么拿着匕首来了?
该不会她做戏做过头了?逼得他来杀她了?
完了完了,她不想死。
“春桃,你先回去休息。”
她死了,春桃也不能死。
她得先将这丫鬟给打发了。
春桃还想说什么,可见小姐一脸坚持,她只能先退下,出去的时候,她以为自家小姐有话要和人说,她帮忙将门带上了。
南织鸢:“……”。
赫其樾一步一步地朝她靠近,她的心也越跳越快。
就在她以为他要杀她,男人却将匕首塞在了她的手中。
“嗯?”
什么意思?
她一脸惊恐。
他的匕首,他给她做什么?
之前她拿走的时候,他不还一脸要杀了她的模样吗?
赫其越什么都没说,将匕首给人之后,他的嘴角抿得越发紧了。
他想,拿了他的匕首,她若还敢嫁给旁人,他就杀了她。
她不是说这把匕首是定情信物吗?
他给了她匕首,那她是不是欠了他一个香包?
赫其樾想着,越发觉得对。
这次她敢不给他绣一个香包试试?
南织鸢还在沉默着,她看着自己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男人。
好久之后,她总算反应过来了。
他该不会真的……对她上心了?所以他今日不是来杀她的,而是来将匕首送给她的?
南织鸢瞬间惊喜,抓着匕首的手又握紧了几分。
可她面上还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
她想逼人亲口说。
“赫公子这是做什么?”
“给阿鸢匕首做什么?”
“还请拿回去。”
她将匕首递了回去。
赫其樾察觉到少女又想将匕首塞回他的手中,他浑身顿时烦躁了起来。
南织鸢什么意思?
她为什么不要?
难道他的匕首还比不过那个书生的玉佩?
说得好像谁没有一个玉佩似的?
赫其樾不禁又想起自己捏碎的那一块,他第一次生出了悔意。
“不要就丢了。”
他送出去的东西,从来就没想收回来!
他给她的就是给她的,她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但她不可再嫁与那个书生,也不许和那书生过分亲近。
“赫公子这是在为难阿鸢吗?”
“无缘无故给阿鸢匕首,阿鸢不要,你就让我丢了。”
少女控诉着他,声音带着委屈。
南织鸢说是这么说,眼睛却一直看着匕首。
不得不说,这匕首很多很漂亮。
就在她以为男人会沉默的时候,赫其樾突然开口:“不是为难。”
他没想为难她。
她不是想将匕首当成定情信物吗?他给她就是。
可她现在又不要了,还要嫁给那该死的书生。
想到这里,男人的眉头狠狠地皱起。
她不要也得要。
“那是为何?”
南织鸢继续问。
可这话刚问完,她就开口赶人了,赫公子,天色已晚,请你出去。”
“阿鸢三天后就要嫁人了,改日请你喝喝酒。”
她说着,就要去开门让人出去。
可没走两步,她的胳膊就被人抓住。
“阿鸢。”
他只喊了她的名字,其他什么都没说,可他手上尽显的青筋已经表明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