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壹壹的话音落下，十一命的身上泛出一层乳白色的光芒。

而在他的脑海中则是壹壹的家。

熟悉的平台上，那个三四岁的小女孩现在却像个婴儿一样躺在那里。

身上的力量一闪一闪的，向着他的身体内传输。

这一刻的十一命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好”

十一命说完，挥起青霜，一剑斩下。

白色混杂着金色的剑芒，在雨水中快速穿行。

纳沙看着那道剑芒，心中大惊。

可是却根本摆脱不了束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剑芒飞来，然后贯穿眉心，那硕大的头颅一瞬间像是摔碎的西瓜，砰，炸了。

就此，天魔之主在带着浓浓的不甘里消亡。

他最后想的不是善恶，而是当初若是拼上一把。

若是两人你侬我侬的时候勇敢一次，是不是就会变成不一样的结局？

可是已经没有机会再让他做出选择。

随着天魔之主的消失，天空的雨也突然停下。

而十一命脑海中的壹壹，也变的若隐若现。

“壹壹，你怎么了？”

十一命着急的问道。

随着一声稚嫩而飘渺的声音传来，那个若隐若现的婴儿，蓦然消失不见，只剩下一团灰蒙蒙的圆球。

“父亲，再见。”

这是独属于壹壹的道别，这一刻，十一命热泪湮湿了眼眶。

一场场胜利，一个个人离他而去，他想问一句值得吗？

他也想问问自己若是从头再来，他还会这样选择吗？

可是世界上终究是没有如果，只有结果。

十一命瘫坐在泥水之中，此刻的他多想大醉一场，可还未为她血溅江山，又如何能轻易放下。

她不恨十一命，不恨天下，只恨那群虚冥神教的老鼠。

十一命的神识再次踏入剑中天地之时，柯茹萱已经凝实了很多，而秋灵却仿佛只要碰一下就会消散。

这一刻十一命看懂了，这是秋灵在为柯茹萱换取最后的一抹生机。

以她的消散，换取柯茹萱再来人间的一个机会。

哪怕这个机会不大。

“秋灵，我信了。”

十一命缓缓地走到秋灵的身边，而她已经躺在地上无力睁开双眼。

“谢谢你。”

十一命想要抓住秋灵的手，可是，又怕将她碰散。

“你告诉我，我如何才能救你？”

十一命焦急的问道。

秋灵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不，既然你能救茹萱，那么就一定有法子救你，你告诉我，无论付出什么我都愿意。”

十一命哽咽着问道。

这是属于十一命最后的倔强和挽留，他不想所谓的守护到头来自己人却全部成了牺牲品。

秋灵没有说话，只是身体更加虚幻。

十一命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想尽了一切办法，可是却毫无作用。

突然一点亮光飘起，像是夜空中的星星一般。

随着第一点亮光的飘起，秋灵的身体像是溃塌的流沙，整个魂体开始全部转化成星星点点的光亮升起。

十一命大惊失色，赶忙跑过去想要抓住那些光点。

可是却每次都穿过去了，碰都碰不到，如何抓得住？

随着消散的越来越快，点点亮光在剑中天地的空中突然汇集，慢慢的，一张属于秋灵的绝世容颜被拼凑而成。

“十一，永别了。无怨亦无悔。”

话音落下，整个亮光拼凑的笑脸，从上方开始消散。

没有悲伤，没有绝望。哪怕是离别，依旧是满脸笑容。

可是十一命知道，那一抹笑容的背后有多少是牵强和无奈。

消散的亮点像是倒塌的多米诺骨牌，在十一命的面前消失不见。

十一命泪流满面，他无力的瘫坐在地上，不知道自己能为她做点什么。

正当十一命伤心的不能自已的时候，一股金色掺杂着红色的能量在剑中天地一闪而过。

他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是那一抹光华的出现，也让秋灵彻底的消散。

十一命想要大吼一声，可是看着旁边似乎是熟睡的柯茹萱，他悄悄地离开了。

十一命怕自己的突兀惊扰了柯茹萱的好梦。

而天罡城内却爆发了炙热的欢呼，以及劫后余生的快乐。

没有人再咒骂十一命，但也没有人敢去打一个招呼。

所有人都在城门口远远的看着那个面容依旧高冷俊俏的少年。

十一命缓缓地从地上站起来，抚摸着手中的青霜，面无表情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天罡城转身离去。

一步一个脚印的踩踏在泥泞的山路上，一抹夕阳的余晖将十一命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

那有些单薄而消瘦的背影，此刻是那么的孤独和寂寞。

龙瑶瑶跟城里的众人一样，站在城头之上看着那离开的少年。

她想给他拥抱，给他陪伴。

可是她又以何等身份去靠近他，安慰他？

一把剑，两人伤。

剑伤人，却更伤人心。

不知不觉已经有人泪流满面，可是那逝去的时光啊，再也回不到从前。

风起，云散。

日落，月升。

一壶浊酒饮断人间悲和欢，

万年苍茫沧桑了容颜。

一曲离殇唱乱三世千年缘，

百转千回离别了从前。

一晃三百天过一眼千万年。

大雪纷飞淹没了思念。

我若许你三生三世情和缘。

此刻回首能否再纠缠。

·······

一首离别的殇曲不知何时从天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