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对儿见自己刚刚到手的东西,就被她一下子抢走,于是扁嘴大哭道。
“弟弟,莫要哭了,看师姑笑你!!”
小双一边说着,一边就把小对儿拉了过去,为他擦干净了泪水后,又低声安慰了他几句。
“师姐!这是小妹诚心送给侄子们的,你、你......”
阿梨见状,只急得涨红着脸颊,不知如何措辞道。
“呵呵呵!”
旁边的张天朔,看得“呵呵”一笑道:“娘子,你看把小师妹为难的!她这是在心疼咱们,也是想给两个孩子改善一下儿伙食——咱们别辜负了她的一片好意,那就留下一部分吧!”
“哎呀,师兄!”
何飞燕颇为不安道:“咱们作为师兄、师姐,怎么好意思,接受小师妹的财物呢?!”
“凡是钱财、名位,皆为身外之物,不可看得过重,亦不可过于计较——这可是我师父教给我的。”
阿梨连忙说道:“师姐,咱们掌门人的训诫,你也敢不听吗?!”
“呵呵呵,好个狡猾的小师妹!好吧,那我们就老老脸皮,收下几张好了——欸,好了、好了,这些已经不少了!”
何飞燕不禁听得莞尔一笑,任由着她,把其中的一部分飞钱,重新塞回到了小双和小对儿的手中道:“你们俩,还不快谢谢师姑?”
“多谢师姑相赠!”
小双、小对儿,又齐声施礼说道。
“好~!不谢,不谢!”
阿梨见他们俩如此的乖巧懂事,不由得笑眯眯地伸出手去,分别捏了一捏,他们红扑扑的小脸蛋儿道。但这一次,那小双却是羞红着脸庞,躲开不肯,反倒是小对儿只顾着折钱玩耍,任凭着她,轻轻地捏了一下儿。
“师兄,我和小师妹有话要说,孩子们留在这里不方便,你看......?”
何飞燕和那张天朔低声商量道。
“哦,娘子、小师妹,我看前面有一块儿石板,又干净、又避风,你们两个人,就在那里坐下细谈吧!有师弟在高处守着,你们尽管放心。”
张天朔点了点头,指着不远处说道:“我带着孩子们,去树林里转转。”
“是,大师兄。”
阿梨拱手说着,忍不住询问他道:“大师兄,您......认得我吗?”
“嗯?!你不就是我的小师妹,独孤阿梨吗?”
张天朔不明就里地,含笑说道。
“‘大刘伯伯’,我是十一年之前,曾经在长风客栈,险些被一盆鸡汤泼瞎的那个小丫环哪,”
阿梨见他显然是没认出自己,于是直言说道:“你和‘王二伯伯’,都曾救过我和小......小黑子的。”
“哎哟,我的天哪!”
张天朔一拍脑袋,上下打量着她道:“这件事儿嘛,我倒还是记得的,只是没有想到,你就是当年那个,可怜兮兮的丑丫头!世人都说:‘女大十八变’,可是你呢,却是一百八十变都不止,这让我怎么认得出呢?呵呵呵——哦,对了,小黑子他如今还好吗?你是否知道,他的近况?”
“不,我不知道!!”
阿梨眼眶儿一红,不加思索地,赌气说道:“人家现如今大富大贵、地位尊崇,过得好着呢,哪里还会搭理,我这个又脏又丑的小丫头。”
“呵呵呵......,来,小双、小对儿,咱们去那边玩儿。”
张天朔从她酸溜溜的回话当中,觉察出了一些异样来,便不好再问下去地笑微微走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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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师妹,来,坐下说话吧!”
何飞燕为阿梨铺垫了一块儿手帕,放下了肩上的包裹,拉她坐下道:“小师妹,你是怎么拜入师门的?师叔和我师父,他们这些年,过得好吗,还是在互相斗气吗?”
“唉!原来如此。我只道自己生来命苦,不想小师妹也是这般的命运多舛。”
阿梨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详细地告诉了她,何飞燕听了,点头叹息道:“不过,幸好有师叔疼惜你,收你入门。听你说师叔他一直身体康泰,修为精进,我当真是欢喜得很。只是可惜,不知道我师父的近况。”
何飞燕说到这里,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双眼含泪道:“唉!当年若非我师父的收留,我和你三师兄,哪有安身之处呢?!我却枉费了她,十几年的抚育、教诲之恩,没能侍奉在膝下稍加回报,还做出了许多,让她伤心、气恼的事情......”
何飞燕擦去了眼角儿的泪水,凝望着天空之上,雪白的云朵,愣了好大一会儿神,这才继续说道:“小师妹,你心里一定对我们的现状,感到非常的困惑,是不是?”
“嗯......”
阿梨轻轻地点了点头,不知所措道。
“是啊,如你所见,我的确是同时和你的两位师兄结为了夫妻,并且,生下了小双和小对儿。”
何飞燕轻声说道:“但这并非是我淫荡下流,也不是你的师兄们鲜廉寡耻,只因我对他们二人,一个是又敬又爱,一个则又怜又疼,哪一个也抛舍不下;而他们对我,也是情深义重、生死相许,宁愿遭到天下人的唾弃,浪迹江湖,也不肯和我划清界限,断情绝爱。”
“小师妹,你以为我们的心里,就不苦吗?若非实在是情难自已,无法割舍,谁又愿意离经叛道,倒行逆施呢?!这大概,就是天缘所定吧!”
何飞燕言至此处,凄然一笑,接着,缓缓讲出了一段,惊世骇俗的往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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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年前,时值开元六年,东莱守捉的某个小县城,马家大院儿的后宅之内。
——注:开元,唐玄宗年号儿。开元六年,即公元718年。
“啪、啪、啪......”
马夫人葛九重(九重葛花)被绑在一根木桩子上,正在被两名精壮的家丁,用沾着水的皮鞭,一下儿、一下儿地,用力抽打着。
随着那皮鞭的飞舞起落,葛九重娇弱的身躯,很快就鞭痕累累、血肉模糊。马家的一家之主马施仁,面色铁青地端坐在院子正中的宽榻上,身后空无一人。
一炷香后,那挥鞭的两名壮丁,已然累得是气喘吁吁,手中的皮鞭,也越抽越慢。但葛九重,却是始终挺胸傲立着,就连一丝的呻吟之声,都不曾发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