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不由得暗自偷笑着,才欲答话,便忽听院外,脚步纷杂、语声切切,接着,伴随着微弱的烛光渐近,甄仕男、李海虹和董懂三个人,一同走了进来,使得原本就甚是狭小的内室,越发地拥堵了起来。
“甄前辈、李前辈、董少侠,快请进。”
阿梨见状,连忙退后了几步,缩到了东面的墙角儿之处,施礼说道。
“独孤姑娘,辛苦,辛苦了!在下替天下的苍生,在此谢过阁下了。”
董懂将手中所拿的烛台,放回到了桌子上,屋内,便又重新光明了起来。甄仕男便对着阿梨深施了一礼,肃然说道。刘云涛和丽娘两个人,则对着众人不住地打量,面色很是惊疑。
“甄前辈言重了。兹事体大,人人有责,晚辈也只是尽了自己的本分而已。”
阿梨慌忙还礼说道。随即,瞧了一眼三人的身后,自告奋勇道:“哦,肖前辈是到院门之外,担负起警戒之责了吗?还是晚辈前去,和她交换一下儿吧!”
“不,门外自有暗桩守护,就无须劳烦姑娘的大驾了。至于十六妹,她自从知道了自己被假冒之后,便心生不忿,晚间无命自来,携私寻衅,险些误了大事,非得重重处罚不可。”
甄仕男摆手说道:“甄某已经命她,先行回去闭门自省,明日再公开受罚。”
“啊?!甄前辈,肖前辈此举虽则触犯了贵帮的帮规,但好在并未惹出什么祸事来,”
阿梨一想到他们四海帮的严酷帮规,心中不禁为肖兰儿不寒而栗了起来,连忙帮她拱手求情道:“所以,还请甄前辈,一定要从轻发落为宜呀!”
“嗯......好吧!目前大局为重,那甄某就看在姑娘的面子上,姑且缓上一些时日,容她戴罪立功,以观后效吧!”
甄仕男慨然颔首道。
“贼婆娘!我来问你,前些日子,把我绑在树上的那个斜眼儿的老尼姑,是不是也是你假扮的?!”
此时,李海虹已经特意转到了丽娘的面前,沉声喝问道。
“哼,我不问也知道,你们肯定是为了寻仇而来。”
丽娘微一撇嘴说道:“不错,正是我陈丽娘所扮。”听她这一说,众人这才知晓,此女的全名,叫做陈丽娘。
“方才,你一露脸儿,我就认出了你这名手下败将了。”
便听陈丽娘略微顿了一顿,又继续对着他,傲然说道:“你不必如此转弯抹角儿地盘问,我直接告诉你好了——那夜救走你的那名妇人,就是被我射杀的,你待如何呀?!”
“嗯?!”
“当真是你?!”
李海虹不料她竟是如此地干脆、坦诚,未审自招,不由得一愣无语道。而董懂则忍不住一步冲到了她的面前,握紧着拳头,双目几欲喷出火来地,颤声质问她道。
“当然是我。”
陈丽娘面对着仇恨的目光,毫无惧色道:“那天晚上,她不分青红皂白地躲在暗处偷袭,射死了我的结义大哥巾木,我为兄报仇,以箭还箭,血债血偿,同样偷袭将她射死,又有什么错儿了?!她害人性命,死了,也是活该!!”
“你这妖女!!死到临头,还敢逞口舌之利!”
李海虹怒气冲冲道。
“好哇!哈哈哈!”
董懂却是气极反笑道:“你说你为兄报仇,乃是理所应当之事,那么,你杀死了我的高祖母,我为亲报仇,夺你性命,自然也是天经地义的啰?!”
“哼!我既是被你们捉住了,那就悉听尊便好了!”
陈丽娘两眼望天地,不屑一顾道:“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杀死那名妇人的是我,和刘郎君可没有半点儿的关系,你们不许为难他,这就杀了我,放他出去吧!”
“哦?!呵呵呵!”
李海虹一声怪笑,阴忒忒说道:“老尼姑,你,我是一定要杀的,但却偏不放他。不仅不放,还要大大地为难他、折磨他,你,又待如何呀?!哈哈哈哈哈!”
陈丽娘闻言,立时呆住,无声地张了一张嘴巴,情知求饶也是无用,只得默默无语地回头凝望着刘云涛,一改方才的无畏之态,眼中满是哀痛之情。
“八弟,虽然你是丧主,可十八妹,毕竟是因为我才不幸殒命的,”
李海虹得意洋洋地大笑了几声后,又伸出手来,拍了一拍董懂的肩膀道:“所以,复仇之责,理应由我一力承担才对,你莫要和我争抢,好吗?”
“六哥!你......”
“好了!”
董懂老大不赞同地正待出言反驳于他,甄仕男已然不耐说道:“老六、小董,咱们个人的私怨,暂且放到一边,稍后再议不迟。还是先办正事要紧!”
“是!”
李海虹和董懂一怔,连忙齐声应是的同时,又不约而同地瞪了一眼陈丽娘,意即:“算你走运,还能苟活片刻。”
“怎么,你们不仅仅是为了寻仇而来的吗?!”
陈丽娘奇怪说道。
“姓刘的,安禄山那厮,把钱粮和兵器,都藏在盐山的什么地方了?!你给我速速讲来!”
甄仕男并不搭理于她,上前一步,厉声喝问刘云涛道:“要是有半句不详、不实,你二人休想活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