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晚间,刘云涛依旧是先乘车回到了府衙的后宅,待仆从和侍卫们安歇之后,再从后院儿翻墙潜出,兜兜转转地向着“古寨巷”,徒步疾奔。
“奇怪,这刘云涛逛青楼、泡头牌,都是大张旗鼓、毫不避讳的,唯独和丽娘的相处,白天遮遮掩掩,晚上大费周章,”
阿梨既已知其目的地,便直接在墙脊之上跳跃追行,比起昨夜的仓惶追踪从容了许多,只是心中,颇为纳罕道:“莫非他家的娘子,真的不在乎他眠花宿柳、混迹章台吗?!”
到了之后,刘云涛掏出门匙,摸索着去开挂锁,谁知刚一碰到,院门已是“呀”的一声,先行打开了——原来,那院门竟是虚掩的。且屋内,已然有微弱的烛光,远远地投射了过来。
“呃......呃?”
刘云涛仿佛颇为意外地打了一个酒嗝儿,踉踉跄跄地,走进了院子,似乎在醉意醺然之下,忘记了闩门,自顾“噔、噔、噔”地直接进入了内室。
阿梨见状,也急忙从旁边的院子里头翻墙入内,自窗外戳孔而窥,见室内有一名半老徐娘,玉体横陈、布被半盖地斜躺在炕头儿上——正是那伪装成了肖兰儿的丽娘。
“哟!怎么你今晚,难得练功偷懒,来得比我还早??”
刘云涛慢慢走近了炕头儿,嘿然一笑道。
“原来这位丽娘,每天都要从下午练功直至深夜,如此地勤勉、自律,难怪武功如此了得。”
阿梨在外,默然忖道。
“天天练功那么辛苦,哪儿有和你鸳鸯戏水、恩爱缠绵,来得快活、销魂呢?自是越早相见,越好了~!嘻嘻嘻!”
那丽娘学着肖兰儿风骚的样子,在被子底下,相当卖力地扭了一扭身躯,腻声娇语道:“死鬼!还不快些过来??”
“你这顽皮的孩子!现在就咱们两个人,你还没学够那肖兰儿的腔调儿吗?哈哈哈!呃......”
刘云涛哈哈大笑着,说话之间,又打了一个酒嗝儿,慌忙伸手掩住了口唇,呵呵赔笑道:“方才,我又多喝了几杯,你莫要骂我,呵呵呵。”
“欸~,酒是男儿骨,你喝了,只会更增英雄气概,”
丽娘一脸媚笑地,软语说道:“奴家喜欢还来不及,为什么要骂你呢?!”
“诶?!你今天,怎么这么好脾气呀?那你以后,干脆常常扮成肖兰儿好了,我呀,喜欢得很~!”
刘云涛一下子跌坐在了炕沿儿上,笑嘻嘻说道:“怎么样,肚兜儿穿得舒不舒服哇?快解开衣服,让我瞧上一眼。”
“不嘛~!人家要你,亲自来解。”
丽娘将布被掀起了一角儿,魅惑入骨道。
“就是,这才对嘛!哈哈哈!”
刘云涛一拍大腿,大笑说道:“你往日里,总是扭扭捏捏的,有什么趣味儿呢?!”说着,当真便要伸出手去,解开她的衣带。
“不能再拖了,我得马上动手!”
阿梨暗自窘迫着,一脚踹开了窗户,飞身冲进了屋内,同时,双手齐挥,先是点住了刘云涛身后的天柱、哑门、神道、天宗、志室几处大穴,复又反手,点向了丽娘胸前和肩膀之处的膻中、中庭、巨骨三穴,口中致歉说道:“丽娘前辈,晚辈贸然偷袭,实属无奈,得罪、得罪了!”
“哎哟!......”
那丽娘“哎哟”的一声,已被点住,开口便骂道:“我呸!你这不长眼珠儿的......”
“抱歉,晚辈失礼了!”
阿梨见她竟是如此地轻易就范,心中大出意表,因怕她高声呼救,顺手又补点了她的“哑门”穴,关上了窗户说道。随后,又替她轻轻盖好了棉被,正待要发出烛火暗号儿,孰料,此时门外蓦地里传来了匆匆的脚步声响,有一女子,脚步轻盈地快速走了进来,阿梨挑开了内室的门帘儿一瞧,但见来者,竟是肖兰儿。
“咿?!”
肖兰儿站在堂屋的暗处,大为惊诧地瞧了一眼,那双双被点倒在炕上的刘云涛和丽娘,又凝神望向了阿梨,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肖前辈夜安——我是独孤阿梨所扮的,请您莫要惊异。”
阿梨知道,她不明白炕上的假“肖兰儿”,乃是丽娘易容所扮的,更不认得自己这个“白赤白老太太”,所以别上了门帘儿,施礼解释道。
“哦......”
肖兰儿的两只桃花儿眼,对着一头、一尾,交错而躺的刘云涛和丽娘扫来、扫去,面上神色阴晴不定地,点头“哦”了一声道。
“肖前辈,这名女子呢,就是那位丽娘。今天,她易容改装成了您的模样儿,四处胡闹了一整天。”
阿梨见状,不禁失笑说道:“您瞧,是不是和您一模儿一样?!”
“嗯,的确是一模儿一样。若非极为亲近之人,决计分辨不出。”
肖兰儿也是点头一笑道。一面说着,一面就慢慢地向着阿梨,走近了两步。
“肖前辈请稍候,我先去发出暗号儿,以告知甄前辈他们。”
阿梨随口言毕,便转身去吹几案上的烛火,但就在此时,无意中扫了炕上的刘云涛一眼,心中顿起异样之感道:“不,不对!这当中,有着大大的谬误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