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厨子”手中搅动着锅里的汤圆儿,十分抱歉道:“稍后啊,您只给一碗茶钱即可,剩下的,就当作是赔罪好了。”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呢,呵呵呵。”
阿梨笑呵呵地说着,低声道出了暗号儿道:“掌柜的,你这里有没有汤面哪?”
“抱歉得很,老太太,小人这里只卖热茶,不做汤面。”
“黑厨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语气平稳道。
“掌柜的,那有没有热汤圆儿呢?”
阿梨又用极低的声音续道。
“嗯,汤圆儿是有的,小人这就给您也下上一碗!”
“黑厨子”扬声高语着,点头低声道:“老太太是自己人吗?有什么事情啊?”
“行,也好!!老婆子就在这里等着,自己端回去。”
阿梨也大声和他对答着,轻声询问他道:“‘厨子’前辈,那边坐的,当真是肖前辈吗?”
“自然是她——可奇怪的是,她就好像是突然不认得我似的,也听不懂咱们的暗语。”
“黑厨子”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道。
“这个嘛......,那个刘云涛的手下,有一名极其擅长易容的女子,”
阿梨轻声告诉他道:“我不得不怀疑,这位奇怪的‘肖前辈’,很有可能是她乔扮的。””
“哦,是吗?!那我立刻命人,去十六妹那里确认一下儿。”
“黑厨子”一怔,恍然大悟道。说着,便扬声对不远处的馄饨摊位喊道:“三哥,烦请你帮我给瓷器店的掌柜捎一句话,我这里有十六个瓷碗缺口儿了,问他能不能照原样儿,给我补上!”
“哎,好嘞!正好儿啊,我儿子这就过去买碗,帮你顺便问一声!”
那馄饨摊儿的掌柜,也高声答复他道。
“咦?!看来,这个摊位,也是他们四海帮的产业了。”
阿梨心中一笑道:“那刘云涛再不归降啊,整个儿沧州的卖卖,都该改姓‘四’......哦,是姓‘七’了。不,不对,它们本来就是姓‘七’的所有,唉!”
“多谢,有劳啦!”
“喏,老太太,您回座位上,慢慢儿吃吧!”
“黑厨子”赔笑致谢着,将热气腾腾的汤圆儿,分别盛进了两只大碗里,一碗递给阿梨说道,另一碗,则送到了“肖兰儿”的桌子道:“小娘子,豆沙馅儿的汤圆儿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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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梨回到自己的座位上,用汤匙捞起了一颗汤圆儿,放入口中,慢慢咬开,但觉香糯软滑、甜而不腻,的确乃是豆沙馅儿的。
“十四叔,人家掌柜的说了,他只管卖,不管补,让你自己找个补碗匠,随便补一补得了,补成原样儿啊,就别想啦!”
待阿梨吃到第四颗汤圆儿之时,隔壁的馄饨摊儿小掌柜,已是手捧着一堆粗瓷大碗,从不知何处的“瓷器店”走了回来,扬声说道。
“噢,知道啦!不补就不补,他的风凉话儿啊,还真多!”
“黑厨子”偷偷和阿梨,交换了一个了然的神色,高声说道:“多谢你了,大侄子砸!”
又过了片刻,就见那刘云涛依旧身着着便衣,独自从衙内走了出来,站在阶梯之下,东张西望、左顾右盼的,似是有所等待。
“掌柜的,汤圆儿好吃得不得了,奴家呀,很是喜欢~!多谢啦!”
那“肖兰儿”,便在桌子上放下了几个小钱儿,站起身来,嗲声说道。言毕,又媚眼如丝、似笑非笑地对着“黑厨子”,抛了一个大大的眼风,这才水蛇一般地摆动着腰肢,一扭、一扭地,冲着刘云涛走了过去。
“这个女子,不仅容貌妆扮得和肖前辈一无二致,就连语气和神态,也是学得似模似样儿、十成有足,其术法之高超,可谓是举世无双、真假难辨。”
阿梨和“黑厨子”,在她的身后不禁互视了一眼,心中又是敬佩,又是好笑道:“然而,她却并不知晓,我们已经知道,她是姓‘贾’(假)的,兀自还在这里卖力仿学,极尽娇嗲、扭捏之态,当真是可笑得紧。”
而那边的刘云涛,见到“肖兰儿”如此烟烟袅袅而至,也是一副目瞪口呆、大吃一惊的样子,不住地上下打量着她。那“肖兰儿”嘻嘻而笑,附在他的耳边,低低说了一句什么,刘云涛这才表情释然地笑嗔了她几句后,和她一起并肩离开了。
阿梨连忙跟随其后,如同昨日的一般,走入了那家,歌舞并作的“随梦居”酒楼。
“老太太,请问您几位呀,是想要享用酒菜,还是喝茶、听曲儿呢?”
一名店小二,连忙笑迎上前道。
“小二哥,老妇姓‘白’,已经定下了二楼的九号儿桌位。”
阿梨见刘云涛和丽娘,照旧坐在二楼的原处,因自己刚刚在茶摊之上,已经和丽娘打过了照面,生怕会引起她的警觉,是以,往阴暗之处缩了一缩身子,尽量避开了她的视线,按照甄仕男的安排说道。
“哦,那就请白老太太二楼就座吧——请。”
那小二躬身赔笑道。
“这个、这个......好了,就这样儿吧!”
阿梨藏在那店小二的身后,躲躲闪闪地走上了二楼,坐在了最隐蔽的九号儿桌位上,手指着菜单,随意地点了两个菜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