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赤眉军投降后,关中那地方一下子就没了主心骨,各路盗贼瞅准机会,跟雨后春笋似的冒了出来,都想在这乱世里占个山头。下邽有个王歆,新丰有个芳丹,霸陵有个蒋震,长陵有个公孙守,谷口有个杨周,陈仓有个吕鲔,汧骆有个角闳,长安还被张邯给占了,这些人都自称将军,整天打来打去,热闹得很,就像一群没头的苍蝇在乱撞。
这其中呢,延岑在杜陵屯兵,之前还打败了赤眉军的将领逄安,可把他得意坏了,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他觉得自己厉害得不行,就想着做关中的霸主,带着人跑到蓝田,还自称武安王,到处封官许愿,就像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听说征西大将军冯异带着兵来了,他不但不怕,还把张邯那些人拉拢过来,一起去攻打冯异。结果呢,一交手,被冯异的军队打得屁滚尿流,死了一千多人。张邯他们一看形势不妙,撒腿就跑,延岑也没了办法,只好灰溜溜地往东南方向逃窜。
冯异进驻上林苑后,那可是威风凛凛,他知道这时候得先安抚人心,再慢慢剿灭盗贼。他这一招还挺管用,之前跟着延岑混的那些附近的堡砦,都觉得延岑不靠谱,纷纷跑来向冯异投降。冯异又派复汉将军邓晔和辅汉将军于匡去追延岑。这两人追到析县的时候,正好看到延岑在围攻县城。延岑看到他们来了,心里有点慌,但还是硬着头皮迎敌。可他手底下的那些士兵,因为之前吃了败仗,都被打出了心理阴影,一看到邓晔他们的军队,吓得腿都软了,还没怎么打呢,裨将苏臣就带头把兵器扔了,举手投降。延岑这下彻底没辙了,只好往南阳跑。没想到在半路上,又被汉建威大将军耿弇给截住了,耿弇可没跟他客气,一顿猛揍,杀了他三千多人,还活捉了五千多将士。延岑走投无路,只带了几个亲信,像丧家之犬一样投奔秦丰去了,后来又跑到西蜀,不过这都是后话了。
这时候,有个叫邓奉的人也出来闹事了。这邓奉啊,是光武帝刘秀的姐夫邓晨哥哥的儿子,之前跟着刘秀打仗,也立了不少功劳,被封为破虏将军。可谁知道,吴汉在南阳打仗的时候,他手底下的士兵太不像话,到处烧杀抢掠,把邓奉的老家新野县都给祸害得不成样子。邓奉回老家一看,房子被烧了,地也被糟蹋了,乡亲们都在受苦,顿时气得火冒三丈,眼睛瞪得像铜铃,觉得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于是就召集了一帮流氓地痞,造起反来。你说这事儿闹得,本来都是一家人,这下可好,窝里反了。
邓奉这一造反,动静还不小,他先打进了淯阳,把守城的士兵都给赶跑了。这时候,堵乡人董欣和杏聚人许邯也跟着凑热闹,响应邓奉,四处捣乱。董欣还挺厉害,一下子就攻进了宛城,把南阳太守刘欣给抓住了。幸好扬化将军坚镡还没走远,听到宛城失守的消息,心急如焚,当天晚上就带着兵赶到城下。他让一些身手敏捷的壮士悄悄地爬上城墙,趁敌人不注意,把城门打开,大军一下子就冲了进去。董欣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没办法,只好弃城逃跑,跑回堵乡去了。
光武帝刘秀听说了这些事儿,心里很是着急,马上任命岑彭为征南大将军,让他去讨伐邓奉和董欣,还打算再派些将领去支援他。巧的是,这时候王常从邓地来投奔刘秀。这王常以前可不得了,是下江帅,和刘秀一起打败过王莽的军队,后来跟着刘玄混。刘玄还封他为廷尉大将军,封知命侯,进爵邓王呢。王常这次带着家人来洛阳,见到刘秀后,刘秀笑着对他说:“王廷尉啊,你可真是辛苦了!我常常想起以前咱们一起经历的那些艰难险阻,一天都没忘记过。你怎么现在才来见我呢?”王常赶紧跪下磕头说:“臣能得到陛下的重用,跟着陛下南征北战,从宜秋开始,到昆阳大战,都是托陛下的福,才打败了敌人。后来刘玄不了解臣的能力,让臣去管南州那地方。赤眉军打进关中后,臣真是失望透顶,觉得这天下又要乱套了。现在听说陛下在河北即位,就像黑暗中看到了光明,臣能来拜见陛下,就算死也没有遗憾了!”刘秀哈哈大笑说:“我跟你开玩笑呢,别往心里去。现在你来了,我这南边的事儿就不用担心了。”然后刘秀指着王常,对其他将领说:“王将军以前带着下江的那些将领,辅佐汉室,那忠心就像金子一样坚定,真是个忠臣啊!”说完,刘秀就封王常为汉忠将军,让他和朱佑、贾复、耿弇、郭守、刘宏、刘嘉、耿植等人一起南下,归征南大将军岑彭指挥。
岑彭带着军队到了杏聚,没费多大劲就把许邯给打败了。许邯走投无路,只好投降。接着,岑彭又去进攻堵乡。董欣一看形势不妙,赶紧向邓奉求救。邓奉也是个讲义气的人,马上带着一万多精锐士兵来救董欣。两人合兵一处,拼命抵抗岑彭的进攻。这一仗可不好打,岑彭他们攻打了好几个月,硬是没攻下来。
到了建武三年夏天,刘秀坐不住了,决定亲自出征。他带着六军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就像一条威风凛凛的巨龙。走到叶县的时候,正好遇到董欣的几千个手下在路边捣乱,挡住了刘秀的去路。刘秀正准备让人去把这些人赶走,说来也巧,岑彭也带着兵赶到了。这下好了,前后夹击,就像老鹰捉小鸡一样,一会儿工夫就把这些人消灭得干干净净。刘秀继续进军,来到堵阳。邓奉听说刘秀亲自来了,吓得心里直打鼓,像只受惊的兔子一样,当天晚上就偷偷地跑到淯阳去了。董欣一看邓奉跑了,自己也没了主意,没办法,只好把自己绑起来,出城投降。
积弩将军傅俊和骑都尉臧宫奉刘秀的命令,和岑彭一起去追邓奉。他们追到小长安的时候,终于追上了邓奉的军队。两边二话不说,就打了起来。邓奉也是个硬骨头,拼了命地抵抗,两边杀得难解难分,死伤惨重。正在这时候,刘秀带着大军赶到了。汉军士兵一看皇帝来了,顿时士气大振,像打了鸡血一样,喊杀声震天动地。邓奉的军队哪见过这阵势,一下子就乱了套,被汉军杀得七零八落。邓奉想跑也跑不了,没办法,只好投降。
刘秀想起邓奉以前的功劳,而且这事儿也是吴汉先挑起的,就想饶了他。岑彭和耿弇可不干了,他们对刘秀说:“邓奉这家伙忘恩负义,造反闹事,让我们的军队打了这么久的仗,这罪过可大了去了,要是不杀了他,以后怎么能让别人不敢再造反呢?”刘秀听他们说得有道理,也不好再徇私情,只好把邓奉杀了,以儆效尤。不过,许邯和董欣还算运气好,被刘秀赦免了。刘秀打完这仗后,就回京城了,让岑彭和傅俊、臧宫等三万多人去南边攻打秦丰。
过了一个多月,虎牙大将军盖延传来捷报,说刘永被打败了,睢阳也被平定了。这刘永是怎么被打败的呢?原来,刘永在睢阳称帝,占据了东方一大片地方。他手底下有沛人周建这些人给他当打手,外面还有佼强、董宪、张步这些人给他撑腰,势力可大了。他管着国都睢阳以外的济阴、山阳、沛、楚、淮阳、汝南等二十八座城,差不多把青、兖、徐三州都给占了,简直就是当地的土皇帝。
刘秀任命盖延为虎牙大将军,让他和降将苏茂一起去东征刘永。这苏茂以前是刘玄的部将,和朱鲔一起守过洛阳。朱鲔投降后,苏茂也跟着归顺了刘秀。可这次跟着盖延出征,他却不听盖延的指挥,自己带着军队跑了,还抢了好几个县,占领了广乐,反过来向刘永称臣。刘永很高兴,封苏茂为大司马,还封他为淮阳王。
盖延可不管这些,他一门心思地进攻睢阳,还把苏茂叛变的事儿报告给了刘秀。刘秀又派驸马都尉马武、骑都尉刘隆、护军都尉马成、偏将军王霸等人去帮助盖延,给盖延当副将,一起围攻睢阳城。两边打了好几次仗,刘永的军队打不过盖延他们,只好关起城门,拼命死守。就这样,两边僵持了好几十天。盖延把田间的麦子都收了,作为军粮,刘永的守城士兵没了粮食,饿得肚子咕咕叫,心里越来越害怕。盖延瞅准机会,让人顺着梯子爬上城墙,趁着夜色攻进了城,然后和刘永的军队展开了激烈的巷战。刘永吓得不知所措,带着几十名骑士,保护着家人,赶紧从东门跑了出去。盖延在后面追杀了一阵,杀得刘永的军队横尸遍野。刘永一路狂奔,逃到虞城。可虞城的人不欢迎他,还把他的母亲和妻子都给杀了。刘永没办法,只好又跑到谯邑。
刘永的手下苏茂、佼强、周建等人,带着三万多人到谯邑来救他。刘永又有了底气,准备和盖延再打一仗。盖延可不怕他,连着攻下了薛城和沛城,还杀了鲁郡太守梁邱寿和沛郡太守陈修。刘永不甘心失败,又带着苏茂等人到沛西和盖延决战,结果又被打得大败。没办法,他只好再次放弃谯城,跑到湖陵,苏茂则跑回广乐,只有佼强和周建还跟着刘永,不离不弃,就像两个忠实的保镖。
盖延乘胜追击,占领了沛、楚、临淮等地。刘秀也派大中大夫伏隆拿着符节到青、徐二州去,劝说那些盗贼投降。这一招还挺管用,青、徐二州的很多盗贼都纷纷投降了。就连琅琊的盗帅张步,也来迎接伏隆,乖乖地听他的话。伏隆答应回去向刘秀报告,让张步等着朝廷的旨意,张步还派了个叫孙昱的掾吏跟着伏隆到京城去,给刘秀进贡了一些鳆鱼。刘秀很高兴,升伏隆为光禄大夫,还让他带着诏书去封张步为东莱太守。伏隆和张步的掾吏孙昱又一起向东走,准备去传达刘秀的旨意。
可这事儿被刘永知道了,他着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赶紧派人去封张步为齐王,还封东海的盗帅董宪为海西王。这张步也是个贪心鬼,一看到有王爵可以封,就动了心思,不想听伏隆的话了。等伏隆拿着诏书来的时候,他摆起了国王的架子,拒绝接受诏书。伏隆知道他的心思,就对他说:“高祖当年和天下人约定,不是刘氏家族的人不能封王。现在你要是归顺朝廷,以后怎么也能当个万户侯,何必贪图这个假的封王呢?你得为以后着想啊!”可张步根本听不进去,还把伏隆给关了起来,不让他走。
伏隆被关起来后,也没闲着,他偷偷地写了封信,交给身边的一个从吏,让他找机会逃跑,把信带回朝廷。从吏等了好几天,终于瞅准机会,趁着张步的士兵防守松懈,在夜里偷偷地跑了出去。他一路狂奔,好不容易回到了洛阳,把伏隆的信交给了刘秀。
刘秀打开信一看,上面写着:“臣伏隆这次出使没干好,被逆贼抓住了,虽然现在处境很危险,但我决不会投降。张步这小子太嚣张了,不过他手底下的人也知道他要造反,心里都不向着他。希望陛下能赶紧派兵来攻打他,不用管我。臣要是能活着回到朝廷,就算被陛下治罪,也心甘情愿;要是我被逆贼杀了,也不想连累陛下和我的家人。愿陛下和皇后、太子永远享受天下,和天地一样长久!臣伏隆等着死,向陛下上书。”
刘秀看完信,知道伏隆被张步抓住了,心里很难过,赶紧把伏隆的父亲伏湛找来,把信给他看,还流着眼泪对他说:“伏隆的气节就像苏武一样,对朝廷忠心耿耿,我只是恨他不像当年的耿恭那样,能想办法自己逃回来。”这其实是刘秀安慰伏湛的话,不过也能看出来他对伏隆的担心。伏湛哭着拜谢刘秀,然后退了下去。
这伏湛可不是一般人,他是济南伏胜的九世孙,家里世代传习经学。伏胜是秦朝的大儒,很有名气。伏湛的父亲伏理曾经是高密的太傅。伏湛继承了父亲的学问,被补充为博士弟子员。王莽的时候,他当过绣衣执法。刘玄入关后,让他当平原太守。刘秀即位后,听说伏湛很有才华,就把他召来当尚书,让他制定一些旧的制度。这次因为伏隆被抓,刘秀想安慰伏湛,就打算提拔他当公卿。这时候,邓禹已经回到京城了,他觉得自己没立什么功劳,就把大司徒和梁侯的印绶都交了上去。刘秀把侯印还给了他,但大司徒这个职位一直空着,没找到合适的人。这次刘秀就想让伏湛来当大司徒,于是马上任命他代理大司徒的职务,没过多久就正式任命他为大司徒,还加封他为阳都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