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宾客翻开菜单,纷纷开始骂娘:“一盘只有十几片的牛肝菌菇竟然要卖六十贯,你韩光怎么不去秦岭入伙,跟那些贼寇一起去抢!”
“一壶消愁酒竟然要卖两百贯,还只限供八壶。你这赘婿简直比秦岭贼寇还贼寇!”
“岂有此理,一碗冰镇酸梅汤竟敢卖二十贯!
“……”
韩光赔着笑脸解释:“山珍都是护卫冒死去秦岭采的。消愁酒耗费粮食巨大,如今城中缺粮所以卖得贵些!那冰镇酸梅汤的冰更是来之不易,乃是我请大师用法术变的.......”
“诸位若是囊中羞涩,可以去一楼大堂吃豚肉。那个便宜,只要五百文一份,味道也甚是美味!”
“什么话!什么话!我等千年世家岂能和一楼那些泥腿子一起吃脏臭不堪的豚肉!”崔岳暴怒。
宇文成荫一拍矮几:“不吃了,这赘婿竟敢瞧不起我世家门阀……”
崔岳立刻冷笑,又开始秀起优越感:“你等宇文阀若是吃不起山珍海味,大可以去一楼和那些贩夫走卒吃豚肉嘛!反正你们胡种以前都是茹毛饮血的,吃得还不一定有贩夫走卒好呢。”
说完打肿脸充胖子:“来人,先给我清河崔氏上两坛消愁酒,十份猴头菇,十份牛肝菌!”
宇文成荫有心想点比崔岳更多更贵的酒菜,可宇文阀在长安损失惨重,族长宇文化及知道后大怒,大大缩减了他的月例!还要他用私产赔偿族里在长安的损失。
宇文成荫现在真说得上是囊中羞涩,还真吃不起第一楼的山珍海味。
宇文成荫涨红着脸半天,最后只能深吸一口气,咬牙对家小道:“我们走!”
可他那个最宠爱的六岁小儿子却大哭着道:“阿耶,我想吃葱爆猴头菇,我要喝冰镇酸梅汤……”
宇文成荫大怒,甩了小儿子一耳光:“你给老子住嘴!”
他小儿子被甩了一耳光哭得更凶了,赖在地上打滚:“我就要吃!就要吃!”
崔岳哈哈大笑:“宇文家的小儿,你若是叫老夫一声爷爷,老夫便请你吃葱爆猴头菇,喝冰镇酸梅汤!”
宇文成荫的小儿子不懂事,立刻喊了崔岳一声:“爷爷。”
崔岳狂笑而答:“哎~乖孙子,快过来吃猴头菇。”
满堂宾客见状,顿时大声哄笑!
宇文成荫丢了大人,气得暴跳如雷。
气急败坏之下,竟然抄起矮几想要砸死自己的亲生儿子!
杨侑为了笼络人心,急忙喝止:“住手!事情的起因不过是些钱财罢了。
今晚的消费由本王买单!”
世家门阀都是吃人不吐骨头之人,宇文成荫一听杨侑要买单,立刻放下矮几大喝:“来人,给我宇文阀上二十壶消愁酒,五十份冰镇酸梅汤、一百份葱爆猴头菇,两百份爆炒牛肝菌。”
“给我太原王氏也来二十壶消愁酒,一百份冰镇酸梅汤、两百份葱爆猴头菇……这第一楼的菜份量太少,不来个几百份如何够吃!”
一众宾客欺杨侑年幼,纷纷大点昂贵的酒菜。
韩光见有杨侑这个冤大头,也不管限供不限供的了,示意侍者酒菜尽管上!
杨侑脸色难看起来。他虽然贵为代王却没有实权,一年的俸禄折算下来也不过几万贯。
而在场宾客这一顿吃下来怕是要他一年的俸禄!
他为了笼络人和维持王府的开销,根本就没存下来多少钱,存的钱显然是不够今晚买单的。
可他脸皮薄,又拉不下脸来食言,只能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安宁公主。
一众宾客可不管这些。不顾杨侑难看的脸色,狂吃海喝。
韩光也被一众宾客劝酒,喝得面红耳赤。
独孤菩萨酒到酣处,提着酒壶给韩光斟了一杯酒笑道:“今日代王买单,宾客尽欢。君侯何不赋诗一首,以庆此时!”
话一出口,众人纷纷附和:“君侯赋诗一首,以庆此时!”
就连安宁公主,阴月华,韦珪都美目流盼的看向了韩光。
盛情难却,韩光端着酒杯,踱着方步走到厅外回廊的阳台上,看着晚霞。
此时楼下看热闹的人还未散去,见韩光出来,纷纷仰头大呼:“君侯,赋诗一首!”
韩光微微一笑,拍打着栏杆,看着天上如河流般的云霞,吐气开声: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