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景住这两日在山上待的很不痛快,因为他引祸上山,致使山寨伤亡三十余人,伤者和伤亡者的朋友们看他的眼里都充满了怨恨。
大家都是想从良的匪,第一拨金人完颜宗弼已经教会了他们要低头做人,第二拨却是无妄之灾,这黄头发为啥不死在外面,偏往饮马川跑?每个人都这样想。
要不是裴宣日常的思想改造到位,十个段景住也要被人撕烂了。
所以当展平乐呵呵地走过来和他聊天,段景住感激得已经要流泪了。
“老段,照夜玉狮子真的是一根杂毛都没有的白吗?”展平喜欢白马,他知道水浒有两匹名马,一匹是皇帝御赐呼延灼的乌骓踏雪,只马蹄子是白的就已经很不俗,那照夜玉狮子又是何等样呢?
“寨主啊,那真的是纯白纯白的,就像我这黄头发一样,纯黄没一根杂色的。”段景住有些讨好地说。
展平笑道:“我可不是寨主,不过是个客人,马上就要离开了。”
段景住对人还认不太全,把展平当做了山寨头目,本来想加个同盟,这下听着不是,若有所失。
看他失落的样子展平也猜到几分,逗他道:“老段你也是能人啊,会四门外语,要知道我当年只学一门英语就愁死了,都咋学会的呀?”
“嗨,不都是为了生计吗,北国番邦没有几个会汉话的,尤其那些牧民从来不和外人打交道,我买马不会说话咋谈价钱,只能是没事就找他们攀谈,一来二去就会了,你说的英语是哪个番邦的,我却没听说过。”
展平想到在北地语言不通确实是个障碍,便说:“南方夷族的,我可以教你,你拿女真语和契丹语跟我换。”
段景住狡猾地笑道:“我是倒腾马的,南边的话没用我学它干嘛,你要是有别的好处我可以跟你换。”
“好处嘛自然很多,看你想要什么呗。”
段景住正琢磨着他的外语能换些什么,孟康找过来了:“展兄没事吧,我大哥请你过去拉拉话。”
展平应了一声,又拍拍段景住,跟着孟康走了。
段景住心里琢磨,这人和寨主们挺熟啊,我是不是该跟他换个寨主当当,还是直接换点金银呢?
聚义厅里,裴宣热情地请展平落座,表达了即将离别的不舍之意。展平说这都认识了以后总有常来常往的时候,大寨主不烦我就成。
寒暄过后,裴宣试探着说:“展兄弟,你们来山上也有几天了,有些事我不好多问,怕两位曹公子生疑,却是对展兄弟一见如故,说起话来没有许多顾忌。”
人家投之以桃,展平立刻报之以李:“我的感觉也是一样一样的,见到裴兄就像见到邻家兄长一样 ,丝毫不觉得生疏,这不就是缘分吗!”
裴宣喜不自胜:“天大的缘分啊,让展兄弟辗转走到这饮马川,又如此性情相投,不如我们结拜为兄弟吧!”
展平稍愕了一下,没寻思到客气几句就要搞出结拜的事,他对这个古老的加深感情方式真是有点不受用。
裴宣见他没有应声,尴尬地笑笑:“是裴某唐突了!”
“哪里哪里,裴兄说的正是小弟所想,小弟高兴得懵了!”拜就拜吧,多个朋友多条路。
裴宣转忧为喜,马上吩咐孟康备起香烛,邓飞说:“反正拜一次,也不差我和老三吧?”
裴宣连连称好,征求展平意见,展平说求之不得。
于是,摆好香烛,四个人对天地盟誓,说了些同生共死的狠话,那三位看起来对这仪式很庄严很投入,展平却只觉得像是在演戏。
论了年纪,居然是展平最小,细皮白肉的孟康也大他两岁,他便理所当然地成了四弟。
结拜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再坐下来三位寨主对展平就热络很多,甚至问起了展平的父母妻儿,展平都照着沧州那位展平的情况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