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振指着房子后面的小土包告诉周邦彦,他的娘就在那里,已逝去三年了。
周邦彦兴致勃勃地来,走时心里沉甸甸的,原来世上不都是风花雪月,更多的是雷电冰霜。
后来周邦彦有时带着朋友,有时自己一个人来山上玩,都会带些吃食放在凌振家里,让凌振再给烧一烧,他们下山时吃。
凌振也把家里着实收拾了一番,虽然贫困依旧,但干净,让人能坐得下去。周邦彦的朋友们赞他会玩,吃腻了京城的馆子,偶尔享受这里的野趣也是件美事。
其实周邦彦是想帮衬凌振,每次都给些银子当吃饭的费用,但凌振坚决不收,说是您这样身份的人肯来已经是看得起我,吃食又是自带的,烧些柴火都是山上随意砍的不需要花钱。
这么一来周邦彦反而不好再麻烦他,有几个月没再过来。
又一天,周邦彦领着一个脑门大得像寿星老儿的人来到凌振家,指着正撅着腚在土里刨着什么的凌振对那人说:“这个年轻人,不就是你要的淳朴之人吗?”
寿星老儿眼神炯炯地扫过去,挑剔地说:“瞅着不那么机灵。”
“邱大师,你这就不对了,又要淳朴的又要机灵的,我告诉你那百伶百俐的人就没一个老实的,再说他还会配草药,和你那行当不正合适?”
“两码事!两码事!”邱大师摇摇手。
这时凌振直起腰来,看到周邦彦十分高兴:“周先生您来了!”
“凌振啊,今天我们两个人,什么也没带,你这里有什么能吃的随便做两个咱们一起吃。”周邦彦捋着胡须笑眯眯地说。
凌振爽快应道:“就在我这菜地里搞上几样,反正没啥好吃的你们别嫌弃。”
邱大师扳着面孔说了句:“好不好吃不在菜,在做菜的人。”
凌振低头在菜地里寻摸着一时无语,周邦彦笑道:“你这老邱啊,把人家说的都不会了,走吧,进里面等着,看有什么惊喜没!”
凌振很麻利,不一会儿就搞了四个菜出来,不是种植的就是山里采摘的,还有一盘自制的腊鱼。周邦彦喊他一起坐,他说自己吃过没多久,不饿,只坐在旁边给侍候着倒酒倒茶。
酒茶周邦彦知道都是当地粗制的,但喝过几次也能下咽,邱大师嘴刁,沾了沾唇放在一边,让凌振给打些冷水来喝,还大叹这么好的山泉水却酿不出好酒,真是浪费了天地的赏赐。
凌振也不敢接话,好像这事是他的责任。
那几道菜却很对邱大师的胃口:“这才是食中真味!年轻人烧菜很有天分嘛,比京城那些馆子胡乱搁一些东西要好得多,能吃出菜的本来味道!”
凌振憨笑着不说话,周邦彦帮他交了底儿:“那些调味的东西他也没钱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