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衙时,徐宁故意“偶遇”了库部员外郎单中举,两人本来就是酒友,一见面就好似不互相邀请就缺些什么,寒暄几句后自然而然地奔了一个常去的酒馆。
酒喝的酣畅时,徐宁借了个衙门里升迁的话题,把事引到正主身上:“哎呀,你们甲仗库的那个谁来着,给你送火药的那个,他又闹出什么笑话没有?”
“啊,你说凌振啊,他那个人真是邪门的很,前一阵子告了个假,说是去江南访友,他素来勤勉,每日都在工上,好不容易张了回嘴,谁能不给他假,结果这一走就再没有回来!”
“这么大个人失踪啦?可曾派人寻找啊?”
“上哪儿找去,他不是去公干,也没留下具体去向,我们想找也没地方找啊,再说江南是最乱的地儿,有孙吴,有方腊,还有刘汉,当然,还有几个屈指可数的大宋地盘,这丢了人都不知道该问谁去,只好报失算了。”
徐宁心凉半截,帮小乙兄弟打听的事,线索就这么断了,他叹道:“可惜了这个火炮人才,这么大事我咋没听说呢!”
单中举笑道:“皇帝那只爱猫丢了能传的朝野尽知,凌振嘛,说到底不过是小人物,他的存在与否没人在意。”
徐宁又问有没有人与他同行,从甲仗库里有没有带东西走,单中举都给他个否定的回答,就是老哥一个走的,现在连家里人都不知道他确切是到哪儿。
事情已知是这样,徐宁岔开话题,很快就好似都忘了聊过一个叫凌振的人。
两人散了后,徐宁径奔燕青住的那个客栈,问掌柜燕青在哪个房间,掌柜说这里没有燕青,徐宁奇怪道,就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少年,昨晚我还打发人送他回来,怎么会不在?心里暗自嘀咕,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尽是人失踪的消息。
掌柜凝眉想了想:“你搞错名字了吧,说的是扈青吧?”
徐宁想,住店的就这么多人,掌柜的不会不知道,莫非小乙用了假名字?就说,你带我去看看这个扈青吧,兴许是我听错了。
掌柜说见他出去没见回来。
徐宁刚出了客栈没走几步,燕青正巧往回走着呢,见了他老远就喊哥哥。徐宁压低声音问:“你住店用的是假名字啊?”
燕青笑道:“是呀,去年杀过两个人,大名府发过海捕文书,也不知这风头过去没有,用个假名字省得麻烦。”
“说的也是,吃饭了没有,我带你去喝酒!”
燕青闻到徐宁身上带着酒味儿,就说:“不用我吃过了,哥哥怎么不问问我杀的什么人?”
“有甚好问,我兄弟杀的必是该死之人!”徐宁没当回事,把凌振的消息告诉了他。
燕青也甚是惊讶:“这厮既然是去江南,十有八九海州那案子就是他干的,难道怕人找后账畏罪潜逃了?”
“谁知道呢,就这些消息来看,凌振此去是干的私活儿,库部没有派遣他,火炮也不是从东京出去的,小乙,这些消息够你回去交差吗?”
“还是有些含混不清,我想今晚去凌振家探一探有什么发现。”
徐宁不以为然:“没什么用,据单中举说凌振家里人也不知道他的去向,等等,你怎么知道他家在哪里?”
燕青讲,刚才他是去了桑家瓦子,本来昨天就要去的被拐子耽误了,今天虽然有徐宁替他打听消息,他却觉得桑家瓦子这个信息不能白得,便跑去了一趟。
到了地方,一家铺子引起了他的注意,径直奔了过去,因为那招牌上写的是“轰天雷烟花爆竹”。
没到年节,现在烟花生意并不多,店家守着铺子在逗一只笼子里的彩鸟,很悠闲,见有客人上门忙过来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