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烨仔细看去,是那个同他说话就板着脸不苟言笑,同一个小太监都能把脸笑成花的厢竹!
果然是个这个不懂规矩的!
赵烨的心里升起一股烦躁感。
他很想将窗户合上眼不见心不烦,可他的手在抓着支架的时候,又停住了。
这小太监瞧着眼生,厢竹为何同他在一处?
他们说了什么,为何这个没心肝的会笑得这般好看?
他们回来的方向,瞧着偏僻的很。
他们刚才去了何处?
赵烨的心里像有团火在烧,因晌午的事儿,他不想那么早回撷芳殿,便留在书阁多看会儿书。
不曾想,这小宫女又闯入了他的视野,扰乱他的心湖。
也罢,那就回去看看,这小宫女又搞了什么新名堂。
撷芳殿有三处膳房,前中后院各有一处。
厢竹偶尔能在中院的膳房吃上一顿,更多的时候都在后院的膳房,等主子们都撤了膳,她们又没了活计才会接替来用膳。
像双菱在主子跟前得力的,倒是会有小宫女帮她送膳盒。
膳房前院外的回廊下,几个年纪小的宫人正聚在廊下吃饼闲谈。
厢竹没有惊动这些人领着良才从小路绕到了膳房的后门。
“姐姐今日怎这般晚?幸好锅里还有些粥,我去帮姐姐盛出来。”
膳房的公公小木子乐呵呵地拿碗盛饭,眼睛一扫瞧见了良才。
“哟,这位公公瞧着面生,是新来咱们撷芳殿当值的嘛?”
厢竹:“他在内务府当值,福运公公让他来帮衬我,耽搁了用膳的时辰,我们就一并过来了。”
“小木子,把我这碗粥给良才公公喝吧,多分我块饼成不?”
“瞧姐姐说的,哪能没有姐姐的粥喝?”
小木子嘴巴甜,动作也麻利,很快又盛了碗粥放在了良才跟前。
二人寻了个地儿坐下快速吃起来。
小木子又夹了一小碟儿野菜端到桌上,他刚转身回去,就听见窗外传来几位宫人的议论声。
“欧阳小姐为何问厢竹要不要近身伺候四皇子?”
“双芸正是如花的年纪,四殿下看上她也是应当,可厢竹姐姐都多大了?欧阳小姐该不会是故意羞辱厢竹姐姐的吧?”
有人笑起来:“要我说,定是厢竹觉得自个儿马上就到了出宫年纪,不想出宫受苦,瞧见双芸姐姐有了好归宿,也动了想要攀上四殿下的心思。”
廊下的几个宫人你一言我一语,将晌午厢竹规矩布膳时的事儿,传成了厢竹主动勾引四皇子,被欧阳琰琬识破后羞愧难当。
小木子暗道这几个人真是,说个闲话咋还让正主听见了呢?
他走到廊下刚要提醒这几个宫人,远远瞧见了站在院门口那棵粗壮的银杏树底下,立着一位身穿深蓝锦袍的高挑身影。
正是四皇子赵烨。
小木子腿一软,直接跪在了廊下。
他庆幸自个儿刚才没有先出声,不然扰了四皇子听墙角的兴致,他简直罪不可恕。
良才很气,特想出去找那几个宫人闭嘴,可他知道,他不能为厢竹姐姐添麻烦。
他悄悄打量着厢竹表情,见厢竹神情自然地吃饭,心中稍安。
“不管旁人如何说,我是信姐姐并没有攀附四殿下之心的,姐姐是真心实意地想出宫过自由自在的日子。”
厢竹却笑着岔开话题:“有这等闲言碎语传说,你回去也好回话了不是?”
“姐姐,我、我……”良才的脸时红时白。
他眼中浮现惊恐之色。
姐姐竟猜到了福运公公让他跟在她身边的意图,可他真没用……
但话到嘴边,良才竟不知如何辩解,这些年养成的巧舌因厢竹的一句话,溃败成拙,结结巴巴吐字都不再清晰。
“你别着急,”厢竹无奈低语:“你回去后福运公公定是要问你的,这番说辞他会信。”
她自认了解福运公公,也知福运也自知了解她。
既然撷芳殿已经传出了欧阳琰琬想要帮四皇子收了厢竹进屋,那厢竹宁愿去冷宫也要搬离撷芳殿,也就合情合理了。
良才见厢竹真的没有动怒生气,这才松了口气,人也恢复了精神气儿。
“我吃饱了,咱们去搬东西吧。”
“搬东西?要搬去何处?”
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