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迁日大雨,所有宾客都到齐了,家宴吃到一半,才有人姗姗来迟。
“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推开门,撒娇的声线软得不行,温迎抱住枝枝企图萌混过关。
一身月牙白的旗袍,衬得女人气质清润淡雅,青丝挽起,露出修长白净的鹅颈。
时隔五年的近距离乍见,阿提查失神盯着她娇笑的唇瓣,一场宴席根本不知道吃了些什么。
五月天在江南一带刚好梅雨时节,雨水下个没完没了。
温迎来得匆忙,车停在医院门口,又没伞心里有些着急。
“我送你吧。”忽而,男人的声音响在耳边。
她身形顷刻顿住,垂在身侧的手不自觉握紧,温迎低过头,当做没听见准备回去找陈枝。
“黛拉偷喝米酒昏睡过去,陈枝跟芒斯特先回去了。”阿提查觉得自己疯了,他径直长腿走上前,拦在她面前。
女人视线骤然抬起,那是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
更成熟了,褪去了吊儿郎当,套上黑西装,雅痞深沉。
她笑了笑,“那好吧,多谢了。”
安静车厢,只有车辆行驶的声音。
隔板升起,后座只有两个人,那小半扇窗户开启,夜风呼呼灌。
“小——”他轻咳了下,“温小姐去哪儿?”
“麻烦送我去市一医院。”
阿提查侧目,“你不舒服?”
“没有。”温迎摸摸小腹,“抽血做了hcG,去拿报告。”
男人凛然,目光猛地紧紧攥住她:“你结婚……怀孕了?”
女人平静的移开视线:“大女儿都四岁了。”
耳畔所有的声音都没了。
阿提查眼眶红得吓人。
指尖夹着一支烟,星火随风忽明忽暗,落在指腹烫得他哆嗦。
他抬手,冲着风狠狠抽了几口,烟味重,刺激的不断咳嗽。
温迎拧开水瓶递给他:“润润嗓。”
四目相对,女人眼里早没他的身影。
五年足以改变很多东西。
她没了情绪。
可是,他疼到不能呼吸。
市一医院下车,阿提查沉默坐在后座,视线晦暗地追随在温迎身上,头疼到几欲炸裂。
“家主,夜里风大您喝了酒,关窗吧。”
男人不言,黑色库里南如同墓碑伫立在马路中央。
红绿灯跳动,偌大路口喇叭在车后狂滴,司机回头,着急:“现在过去还来得及。走吗?”
“过不去了。”
阿提查轻笑,猩红眼底落泪,像在泣血。
是啊,他过不去。
这辈子都过不去。
……
……
“跟他分手的那天,我偷偷躲在寺庙外的大树后面看他离开。
从天亮,到天黑。
一颗火光的星星,在黑暗中坠落下去,那是他抽的最后一支烟。
那一刻,我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温迎跟阿提查,也永远不会在一起了。”
——《她的日记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