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侍女含了视死如归般的悲怆,她深知自己卑贱之躯,不配叫两位主子为此为难,于是当即便褪了外褂子要下水。
“站住!”
乔羡俨然是气狠了,说起话来胸口都一鼓一鼓的起伏,他怒视着孟长乐,生平从未如现在这般觉得眼前人竟是如此的面目可憎,“我竟不知如今国公府已是孟家大小姐当家!连侍女都要听命于你了!孟长乐,我不管你是仗了谁的势,借着谁的威风,但这是我家!我命令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
乔羡素来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似乎万事都不往心里去,今日是少见的不假辞色,一时间就连在场的侍女和小厮们都看得呆住了。
只见得乔羡脸色都涨的青紫,一双眼沁出刻骨的寒冷与尖锐,从前也算是和睦的未婚夫妻,却在此刻彻底撕破了脸皮。
孟长乐这才后知后觉出几分忐忑来。
说到底,她还没正式认亲,没堂堂正正冠上国公府千金的名号,眼下若真这般被乔羡下了面子,她却也是无法子的。
眼见着孟长乐这边气势渐弱,而另一边那位名正言顺的世子爷早已是气得不行,侍女与小厮们面面相觑,倒还真一时不知该听哪位的?
一个是世袭罔替的国公世子,多年来都是乔家唯一的骨肉,金尊玉贵到了极点。
另一个是最近刚认回来的国公小姐——不对,这还没认回来呢,只是在国公府小住了一段时日,讨得老爷和夫人开心罢了。
这样一合计,众人心里便有了思量。
就连那被逼得要跳湖的小侍女都松了一口气,随即懊恼起自己刚刚的鲁莽来——毕竟说到底,这乔府还是世子的地位更高的?
她方才竟险些听了一个外姓人的话,当真是有些拎不清了。
场面一时间扭转过来,乔羡望着孟长乐的神色冷若冰霜,而孟长乐在发现自己竟孤立无援之后,这才终于有了几分惊慌,
“阿兄,我不是”
“你不是什么?”乔羡冷笑,却是压根不打算听她辩解,只因他已把这个虚伪自私的女人看得透透的,“孟长乐,你在我家死乞白赖了这么久,我爹娘拉不下脸面赶你,我却没有这样好的脾气!”
“我以国公府世子的身份命令你,孟长乐,现在就给我滚!滚出我家!再也不许回来!”
孟长乐只觉自己从未如此狼狈过,她嗫嚅着嘴唇,正想给乔羡屈身道歉的当口,便听得身后一阵威严的男声传来,“世子爷好大的威风,这国公府不是长乐当家,难道便是你当家么?”
众人这才呈鸟兽状散开,随即纷纷俯身行礼,“给国公爷请安!”
乔羡和孟长乐也只得暂时偃旗息鼓,“父亲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