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时候，季筱竹和周老爷子一起吃了饭，他对客人一概拒绝，只心念念着等今天儿子回来。

“天则他今天赶得到飞机吧?”老爷子吃着吃着就放下筷子，看向季筱竹问道。

季筱竹淡淡道：“今天你已经问了46遍了。”

老爷子嘿嘿一笑，“这不惦记着的吗？”

管家揪着手绢暗暗擦泪，老爷已经很久没这么开心了，少爷生前他尚未如此，死后却是笑容满面，不知是喜是悲。

夜幕之后，道士站在燃烧的火堆前，嘴里念念有词，语速越来越快，赫然将一叠黄纸扔向火坑，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倒是有模有样的。

下一瞬，火焰陡变幽幽的蓝色，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众人面色一变。老爷子几乎老泪纵横，颤巍巍地伸开手臂，惨然叫道：“天则！”

老爷子浑浊的眼球中流下几滴泪来，“儿子，你回来了吗？”

蓝色火焰猛然蹿高，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话。

季筱竹一时间都有些不可思议了。

老爷子手一招，“钱，钱！把纸钱给我！”接过花花绿绿的纸钱后，老爷子就往火上撒，絮絮叨叨低声说着话，也听不清。

季筱竹隐约听到了“是我对不起你”之类的话，她呆呆地看向那摇晃的火焰，难道，周天则真的回来了？

季筱竹看不到，但是沈玉瑄却是清楚得很。

他静静的和面前的男人对视。

周天则还穿着那天走时的风衣，他看到沈玉瑄的瞬间，表情变化莫测。

两人迟迟不说话，最后沈玉瑄开口道：“嗨。”

周天则沉吟道：“看来那天我着实没看错，你一直跟在筱竹的身边。”

这也是沈玉瑄没想到的，他作为一个局外人以灵魂质的存在出现在了季筱竹的身边，同频率的灵魂就会看见对方。

就像当初季常胜死了，灵魂状态下的他能看见沈玉瑄。沈玉瑄早已对这个老杂种怀恨在心，可没想到季常胜的灵魂太过脆弱，不及沈玉瑄好好折磨他一番就给吓得魂飞魄散了，彻底消失了。

在周天则待在季筱竹家的那一晚，他恍惚间看到过沈玉瑄一眼，以为是自己眼花，现在确定了不是幻觉。

“你跟在筱竹身边有什么目的？”周天则紧盯着沈玉瑄，看样子蓄势待发。

沈玉瑄微微一笑，笑容却是带着挑衅，半眯着眼，嘴唇一张一合道：“你管得着。”

周天则握紧拳头，一个直拳对准沈玉瑄的脸冲上去。

沈玉瑄嘻笑，虚空一指，周天则就凭空翻了两个跟头，然后跌到一旁去了。沈玉瑄哼声，灵魂状态下周天则连他的头发丝都休想碰着。

沈玉瑄道：“喂，你不去听听那老头说什么吗？等他说完了你怕是就听不到了噢~”

周天则愤愤地瞪他一眼，只好大步过去，他刚蹲下身想要听听老爷子在说什么的时候，老爷子刚好说完了，嘀嘀咕咕的总结了几句，周天则硬是一句都没听明白。

不过看起来老爷子心情还不错，周天则便没多管。

随后他的目光移向了季筱竹，只见她看着火堆出神。周天则没由来的觉得有些难过，自己死了，再也不能和她见面了。